穿成反派他长兄(181)
魏耷看罢,朗声讥嘲道:“这个朱老九,当真是骨子里没个正形,你们可知晓,他是流芳阁的流水常客,有不少老相好,那鸨母时常会引进一些新人进来,每逢此刻,朱老九会怂恿鸢舍里尚是童子鸡的生员去□□,这招郎元帕便是□□的信物之一,只要用此帕去寻流芳阁,□□便不必结财。”
朱老九还想得格外贴心,一组有三人,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吩咐鸨母拢共准备了三条元帕。
魏耷之所言,丝毫不含蓄,教温廷安有些面红耳赤,太阳穴突突胀跳,这掌间的丝帕便如烫手的山芋一般,她庶几掬不住,忍不住想要假手他人,遂望定温廷舜,迟疑地开了口:“那个什么……二弟,你要拿一条元帕么?”
温廷舜神情微微僵冷,温廷安这是在含蓄问他是不是童子鸡了,他并不接,反问道:“长兄要拿么?”
“我自然是要——”温廷安下意识回答,可话至半途,倏然暗道不妙,她先前跟温廷舜说过,她有龙阳之好,且心悦于沈云升,倘若按照原来的人设收了这块元帕,那岂不是打了自己的脸?温廷安如此想着嘴巴打了个瓢,话锋一转,找补道:“为兄定然是不会拿了,心中早有属意,这元帕自是不适宜用。”
听着她这般话,温廷舜与庞礼臣二人容色俱是掠过一抹微妙的异色。
庞礼臣心神不定,他心中有些按捺的触动,走至温廷安近前,说了声:“温廷安,我……”
温廷安却是以为庞礼臣要元帕,遂是慷慨大方地递着了一条。
庞礼臣一腔话辞梗在了喉舌之间,面上掠过一丝错愕,哭笑不得,气得霍霍磨牙:“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温廷安不明白庞礼臣为何要明知故问,下意识以为他在帮魏耷与苏子衿要元帕,仅不过碍于情面,不好明说,遂是将三条元帕交付至他手上。
庞礼臣攥着三条元帕回了去,面色难看至极,苏子衿见着了那一条活色生香的帕子,脸唰的一下红了,明显是有些无措,跟唐僧被送入盘丝洞前的神态别无二致,名副其实的六神无主。
问及魏耷时,魏耷高昂着下颔,抱臂哂然道:“老子早八百年前就不是童子鸡了,快活的时候,你们这些蔫鸡还在地里玩泥巴呢,啧。”
这三张元帕无人敢接,温廷安最后只能将其与青鱼一并带回鸢舍交差。
金乌真正坠入了西隅山头,宣示着任务落入尾声,沈云升也自厢房中出,与众人碰头,闻着朱常懿的犒赏是送一夜春宵,他容色极为淡静,似乎早就料着了兹事。尚未出大相国寺,两行人遇着了吕祖迁与杨淳,唯独不见崔元昭,温廷安便问她去了何处,吕祖迁什么都没解释,只道:“她身子不大舒服,率先回去了。”
温廷安并未深想,遂是道:“这是青鱼的犒赏,不知你可有兴趣?”
吕祖迁与杨淳瞅了一眼那香艳靡丽的织物,就跟白昼撞了鬼一样,打死也不要。
回至鸣翠山山脚,朱常懿见三只元帕原封不动地遣退回来,惋叹道:“你们这帮兔崽子,真真是不识货,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的视线在八个少年来回逡巡,尤其是在温廷舜身上的伤口驻留了片刻,少年隽立于黯淡斑驳的夜色之下,纵然身上披伤,一双狭眸风停水静,清郁岑寂。
朱常懿心中有个定数,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你们经此一役,想必也对鹰眼之术有了大致了解,寻一密物,不仅要有敏捷身手与武学造诣,更要紧地是,要有见微知著、一叶知秋的本事。魏耷与庞礼臣二人,算是武学造诣极好,但倘若我没猜错的话,温廷安与温廷舜二人,才是最先寻到鹰扬的歇脚之处,是否?”
众人静默不语,朱常懿道:“我知晓你们有些人心怀不甘,又很疑惑,他们二人是如何寻到鹰扬下落的。”
他遂是将温廷安与温廷舜之前所述的推证复述了一回,这一会儿,众人的视线变得昏昧难测,意味杂陈。
“鹰眼之术,既要有武学造诣,亦要有细腻洞察,一文一武皆要兼容,当武学弗如他人的情况之下,大家只能智取,指不定便能扭转乾坤。仅不过,智取分有上策中策下策,我不大希望我教出的学生,有朝一日,为了目的遁入旁门左道。”
不知为何,吕祖迁感觉朱常懿看了他一眼,他面色涨红了,形同火燎了一般,面上的筋肉都发起了痉挛了起来,整个人竟同被钉子钉在原地似的,动也不能动了,掌心里尽是虚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