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159)
苏子衿没听说过梁庚尧的事儿,眉眼之间有些惑意,吕祖迁便言简意赅地同他说了,说完,苏子衿才了悟:“按照温兄的意思,这一座朱墙藏有牵机,只消我们破除了,这通往三楼的入口,自会在墙中出现?”
温廷安嗯了一声,行上前,在墙面四处叩击摩挲了一周,一丝轻微的流息,自罅隙之中贯穿而出,掠过了她的眉眼,她伸手往罅隙处轻轻一叩,砖面发出了清越的回响,她蹭过墙面上的指腹处,添了一抹微漉的灰渍。
“叩墙声轻而不沉,说明这一座墙背后并非实心,并且砖石内侧湿润,伴随有时断时续的风声,这墙的后面,当是一个甬道。”
众人有些不敢相信,跟着走近墙面,一阵敲敲打打,又一番摩挲丈量,发觉事实果真如温廷安所述得这般。
只见温廷安继续摩挲,少时,手掌在墙体某一处挪动了一下,一块砖石不经意间朝内推了进去,只闻一阵隐微的震动声,这一堵墙,如若勾栈壁石,交睫之间訇然中开,教人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少年们俱是敛声屏气,不知道甬道尽头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甫一入了甬道,那长道尽头,俄而,温廷安看到了沈云升,他着一身白襟银绣儒生服,仪姿隽清毓秀,温润如瑜玉,见着他们来了,略一颔首,仰手拉了木铎,木铎震脆铃舌,发出一阵清越袅袅的长音,响彻文库内外,少时,他便负手在背,为四人前去引路。
“恭喜诸位通过鸢舍的入门勘考,阮大人恭候你们多时了。”
第50章
“沈兄, 怎么是你?”除了温廷安,众人俱是稍稍讶然,此外, 他所说的勘考是何意, 鸢舍是什么, 这位阮大人又是谁,他为何要延引他们来至此处?种种疑窦如藤蔓盘踞在心间,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沈云升仪姿峻挺如松,一手闲负在背, 一手挑着一盏长明灯,不答众人的话,仅是简练地道:“跟我来, 便晓得了。”
沈云升是太常寺上舍生, 众人待他始终保持着一份敬仰之心,沈云升谦逊有礼, 却很叫人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距离感,不能亲近, 更不能冒犯,众人一时有些拘束。
吕祖迁有些惕然,顿住了步履,到底还是问出心中困惑:“我不晓得沈兄口中的阮大人是何人, 还有所谓的鸢舍, 让人有些不知所云,你话不说个明白,便让我们稀里糊涂地进去, 万一被旁人落下了话柄,治我们一个擅闯禁地的罪咎, 这可当如何是好?”
吕祖迁全然不晓得内情,留有一份惕意是好的,沈云升薄唇微抿,看向了温廷安,语调极为平和:“可以问温兄,他知晓所有内情,有任何疑窦,你们都可以同他相询。”
沈云升不着痕迹地祸水东引,一时之间,温廷安沦为了众矢之的,她显著地觉知有三道视线,各具不同的重量,如有实质般压在自己的肩膊处,温廷安很是泰然温静,未感局促,也渐渐然有了一些主张。
只听苏子衿率先拱手道:“阮大人是什么来历,温兄与阮大人素来相识?”
温廷安颔首道:“阮大人系大理寺寺卿,亦是我父亲曾经门下的学生,平素阮大人会来府谒见父亲,我与阮大人打过数次照面,敬仰其才学深广,常请教一二。”
另三人深深怔忪了一下,原来阮大人不是旁的,而是当朝大理寺寺卿阮渊陵!
万万没想着是这般一个三品大员要见他们,少年们一时面面相觑,脸容上是受宠若惊的骇色,在他们的心目之中,阮渊陵是形如楷模一般的存在,素来只可高山仰止,而不能近而观之,他们尚是外舍生的时候,便常听闻阮渊陵诀讼狱平冤案的事迹,渴盼春闱高中后,能成为像他这般的人,没成想,阮寺卿竟会召见他们。
吕祖迁是最为撼愕的,父亲吕鼋常跟他提及阮渊陵,命他学其风骨,承其律学大义,故此,吕祖迁一直渴盼能进入大理寺,眼下,他攒在骨子的惕意减淡了不少,取而代之地是一腔敬畏之心,问起了缘由:“为何寺卿大人要见我们?这个鸢舍勘考,又是什么?”
杨淳也看着温廷安,眼神同样充溢着不解与困惑。
温廷安眸色平和,字斟句酌道:“阮大人是东宫天家的重器,天家念在外有金谍强敌环伺,内有宦竖结党营私,天家忧虑国事民生,遂欲从三舍苑里甄选一批纸鸢,聚成鸢舍,以维护大邺的稳定与统一。阮寺卿便是鸢舍之掌舍,司遴人选材之务。”
她一语既出,众人彻彻底底地明悟了,谁不知晓当今的朝堂之上,赵珩之与赵瓒之的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温庞两家看则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彼此的鹰犬抵牾不下。媵王兵权在握,其父藩王又是原来的太子,狼子野心,此番媵王回洛阳进京述职,谁不明白赵瓒之是冲着恩祐帝下端的龙椅上来的呢?数日之前的流民闹事、士子寻衅等案桩,便是媵王与殿前司自导自演的一台大戏,暗芒直指崇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