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美丽的小喽啰(84)
很久之前,玺秀心血来潮,去找李佩推荐他看一本关于女子的书籍,因为他知道姐姐们大多不识字,不看书,他想为姐姐们念书听,李佩推荐的《女论语》中说: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玺秀清楚记得看见这段的时候,他很为难,因为他知道姐姐们已经失了这书中说凡为女子必有之首德,于是他把这段掐掉,只读其他地方给香春居的姑娘们听,那时香春居的姑娘们娇笑连连,连声夸赞玺秀这个聪明伶俐的小弟。
第四十章 铁齿铜牙裴绩先生
裴绩回府了。
简单说完裴锋爵的事情之后,裴鼎露出长辈的慈笑面容,“淑珍啊,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歇息,把事情交给你丈夫去解决就行了。”
家公的话就如同一把锤子,只要是他说的,便是出口一槌定音,秦淑珍望向裴绩柔笑,眼神示意让夫君自求多福了,她自是明白家公的意思,家公把事情平静和平地叙述一遍,之后就要发泄一下被孙子的办事作风弄出来的怒火了,但是总要给儿子面子,所以才把儿媳妇支走。
秦淑珍所想,正是裴绩所想,夫妻俩淡笑告别,秦淑珍离开了之后,裴鼎果然如他们所想,可是摆出了为人父为将领的威严,“我发完电报你怎么样都应该先回复我这边,二话不说就打道回府的成何体统,我一直等着你回信!我看那孩子就是被你这个爹带坏了!还有,我不管你打算怎么做,等你那小兔崽子回来了,别见我,先让他被你教训几天反省一下他的冒失,然后再过来我这边,我非得好好教他做事。”
裴绩不置可否,端坐在椅子上的他深吸一口气,故作深沉道:“爹,我那小兔崽子给我发过电报,那个时候已经跟我说了一下事情大概,是我同意让他去找我娘亲的。”
裴鼎眼皮动了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他没有说话。
裴绩又道:“如若我娘亲还是三十多年前的她,您还认她吗?”
老头子哼气说:“认什么?”
裴绩也不恼,不疾不徐道:“自然是接她回府,还她一个裴府夫人。”
裴鼎双臂随意地撑在椅把上,低着头,久久没有回应。
裴绩又问:“是我那个名义上的娘不让你接回我亲娘,还是你自己已经对我娘亲不再保留情分?”
裴绩是知道的,父亲绝对不会已经不再惦念母亲。裴锋爵电报有提到一句“爷爷很敬重谭奶奶”,裴绩相信儿子的判定。
过了一会儿,裴鼎重重哼了一声:“明珠死前让我不能再找回你娘,我答应了,但是我已经是一个大半身子踏进棺材的人,不怕失信,如果我想接她回来,又怎么会受一个死者的阻拦。”
“哦,那就是你自己不想接我母亲回家。是夫妻情分在三十多年里消失殆尽,还是你依旧像陆明珠在世时那样去想我母亲?”
裴鼎伸手重重拍了桌子,沉声道:“放尊重点,人死前你已经没有给过她好脸色了,人死后,你就不能对死者尊重一些?”
裴绩说话看起来漫不经心,实则句句诛心,他靠在椅背上,“没有给好脸色便已经是莫大的尊重,如果我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赶我母亲离家的女人,我怎么也该处处与她针对吧,可我这些年只不过是对她唯恐避之不及。自认为,善哉。”
裴鼎脸色并不好看,但并不是气结,而更多的,是为难,还有对儿子这么些年来缺失了母爱的惭愧。
可跟裴鼎的惭愧所感截然不同,裴绩见他露出这般神情,开始收起无所谓的笑容,他加重语气道:“您现在说死者,您可知,如果我的亲生母亲再软弱一些,被赶出家门只能离开儿子丈夫的她早就在三十三年前上吊自尽了?!我这些年找我母亲,只能在暗地里找,因为我也顾及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了我母亲的家,哪怕我对那位逝者有意见,只要她进了裴府的门,我也不会当真跟她对着干,我失去了娘亲,我却还要叫那个罪魁祸首一声娘,为了你们夫妻相处幸福融洽其乐融融,我只能一直偷偷摸摸地想我娘,可正因为那位我不想挑明针对的人一直以来我压制着我,所以我找我娘找了五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啊,那人爱我爹可真的是爱到病入膏肓了呢。”
裴鼎听到这些他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事情,已经瞠目结舌,双手手掌紧抓椅把,裴绩还不罢休,今天既然要说了,温顺柔弱的妻子也不在当场,他便是要一五一十地,跟他高高在上看不清底下局面的父亲,好好算算账。
“爹,裴大元帅,其实你一定不知道我也恨过你吧?啊不,不是恨过,其实一直恨着……”裴绩有些为难,因为眼前他的老父亲裴鼎,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好,好像遭受到了天大的打击。但是,裴绩还是要说,已经瞒了父亲三十多年的情感,是时候该坦白了,总不能等娘亲接了回来之后再欺负老父亲,那样娘亲也会难过的。“当初我娘只留下家书一封,说她厌倦了说她想逃避这类云云,我知道对于您来说,相濡以沫的妻子是突然间,是莫名其妙地,离开这个家,所以您前几年很消极,您连身体都气跨了,刚好让那位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