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美丽的小喽啰(183)
裴锋爵、裴绩、谭珠雁……
孙子、儿子、妻子,这三个最亲的人……
这种情形使得裴鼎反而与一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儿媳感同身受,他完全可以理解儿媳此时几欲捶胸顿足,撕心裂肺的心情,因为就连他一个历经几十载沙场的枭雄,遇到此等家事,也不免感到悲愤填膺。
“裴绩!”声声如浪拍击礁石,老元帅重重拍着桌子,似将厚实手心当了惊堂木,“你的儿子干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也跟着他为非作歹?你的妻子一人苦苦相劝,你却还暗中助这不肖子!!助他败坏伦理!你当的是个什么父亲!”最后那一掌重于前头几声,就像疯狂的浪扑去,散做了无数细碎水珠,那是粉身碎骨发出的声音。
站在一条船上的祖孙三代都知晓事态严峻,听了秦淑珍的哭诉与裴鼎的怒斥,均没有发一言。
裴鼎终还是连同谭珠雁一起说了:“你身为这两个人的长辈,知道这些事情不与我说就算了,还连着一起唬骗儿媳,难道是想把自己的孙子摆上一个不堪的境地吗?如今这件事情关上门就我们自家人知道,要是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你们母子俩是不是就打算让这小子一直错下去?”
谭珠雁与裴绩算得上是顶风作案,所以都被裴鼎数落了,裴锋爵本已认为爷爷不打算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却不想,最后他也被点了名。
“你趁早死心,想跟一个男子成双成对,我看你是生活太安逸了!等你去了战场,我会安排人将那青楼孩子送走,如果你要反抗,就别怪老夫手下不留情!那孩子的命,握在你的手里。”
谭珠雁与裴锋爵均是脸色巨变,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裴鼎狠起心来,是如此地不顾声誉,堂堂镇国元帅拿一个无辜孩子威胁自己的孙子?这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爹,你做事也忒狠了些。”裴绩伸张正义道,“我们做人要讲道理,这件事情别说玺秀,锋爵也同样,他们一点错都没有犯!你孙子只不过是违背了你对他多年的希望,朝着你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向走去,他没有半点过错!”裴鼎的话让人毛骨悚然,听起来总像是不久后就会要了玺秀的小命以保孙子清誉一般,这也就是裴绩骤然被气得要吐血的原因,他与裴鼎四目相对,掷地有声,“你气急败坏地骂人,说你不同意这门亲事,那也就算了,可你居然吃相这样难看!”不去思虑惹恼父亲的后果,裴绩强撑着面对裴鼎吓人的模样与气势,“玺秀只是一个孩子!男人跟男人的恋情自古到今,不是没有,只是太少,可谁说被反对的就是错误的?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不该伤他,更不该拿他威胁自己的孙子,你是在一步一步逼他!”
裴鼎突然大吼:“我逼他去打战!我逼我的男孙娶妻生子,不要行肮脏勾当!这就算是逼,我也要逼得他乖乖就范! ”元帅的唾沫星子喷人一脸,额头的青筋涨得就快弹出,可见其愤。
谭珠雁夹在其中,约莫是最为纠结难熬的一个。其实她也希望孙子可以娶妻生子,可当孙子喜欢的男子是玺秀,她需顾及的就不止是自己子孙的意愿。看着老丈夫气成那般,她只能急忙去为其抚背消气,脸上也是万分焦灼的神色。
裴锋爵却是突然不说话了,任由场面混乱,他站在原地不偏不倚,神色,看似平淡。
一直都有在观察儿子的秦淑珍突然悲恸喊道:“锋儿!”
几人侧目望向她,她哭喊着:“你是不是想要带着那人一起去军营?”
裴鼎很不容易消了一些的火又蹭蹭地涨!他猛地挣开妻子与请来阻拦他的儿子,一把拎着裴锋爵胸前衣物,眼神如雄鹰阴鸷,“你要是敢打这丢人现眼的主意,我就敢把你们两个不成体统的东西一起丢江里喂大鱼!”
话完,他一把推开裴锋爵,力气之大,更使得被话语中伤的裴锋爵再也没法站稳,扑通倒地,向后滑动摩擦,蹭出了骇人的声响。幸而冬季的衣服厚实,蹭破皮的只有双掌与裸露的脚踝。
两个妇女齐齐惊呼,扑向地上的裴锋爵为其探看伤势,裴锋爵任由母亲与奶奶抓着他的手脚,抬头看向爷爷,他比起裴鼎,那是格外的平静,一字一字说出口道:“爷爷,玺秀在我看来,就像我的妻子,跟男女无关,他就是他,就是我这生的伴。我没法像您一样,因为生奶奶的气,所以可以另娶。”
谭珠雁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我觉得我跟玺秀与我爹我娘他们的感情是一样的,没有什么见不得光,也没有什么羞得现人,唯一不同的就是,我们的感情不被认同,还会受到阻拦,而我爹我娘他们不会。也就这点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