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残暴魔头他叫我宝宝诶(122)
而失去了这个虫子的上古神魔,又会爆发出怎样的欲念?
…
幺幺盯着自己瘦弱的手腕看了半天。
她其实并没有因为这病弱的身体而产生多少怨怼。
因为,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有过这样躺在病床上的日日夜夜。
只不过那时候的幺幺似乎没有现在这么可怜。
她拥有很多东西…是什么呢?
总觉得有人陪着她,抱抱她,亲亲她,还有人在另一个世界和她互相陪伴一整年。
可幺幺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四周,又发现她好像一无所有。
那种落差感的确使人心生委屈。
在她此刻的记忆中,她的爹娘对他们这几个孩子动辄打骂,对她这个病秧子更是没有好脸色。只是看在她长得不错的份上,留她一口饭吃,长大了好嫁人换钱。
可前一阵子她忽然病得更重了,所有人都怕过了这病气,于是不得不拾掇出柴房分给她。于是她就被关在这里,隔很久才能从门外扔进来一块窝头。
柴房的门窗并不严,经常听得见外边嬉笑打闹的声音,还有街市小贩的吆喝叫卖。
“卖冰糖葫芦咯——”
“娘,我想吃那个!”
似乎是邻居家的小姑娘在对着爹娘撒娇,“爹,我还想要那个!”
“好、好!”
“都给你买。”
邻居家的小姑娘从小身体也不好,可打小就在爹娘的精心照顾下长大,她的声音听上去富有朝气,充满阳光。
她的父母宠溺地说着“好好好,宝贝想要什么都依你”。
一家子其乐融融,充满爱意。
而幺幺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袖,干巴巴的手。
她慢慢靠着水缸坐下来,抱着自己打着补丁的膝盖,埋下脑袋。
不甘心。委屈。
想要吃饱,想要穿暖,想要得到温暖和关爱……这些想法开始像有重量一样压在身上,又仿佛在她身上抽走了什么。
柴房中闷闷的空气被微弱的气流吹动着,她像是被困在了那些想法之中。
她的头脑越发沉重,身体却好像越来越剥,就像是…正在被那些脑中生出的欲望汲取、削弱,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于是幺幺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停止了想法。
不对。不对。
她不会伤害自己。
她从小到大都不是这样被教育的。
而外边那一家三口像是怕她停下似的,幸福得层出不穷。
“爹已经为你找了最好的郎中,我们宝贝的病一定很快就能好。”
“爹娘这辈子对你没什么要求,我们只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让你吃好,穿好,一生无忧。”……
“我们宝贝健康开心最重要。”
风吹动着窗外的树叶,簌簌战栗着,像是引她深陷其中的音符。
可幺幺却从膝盖间抬起了脑袋。
在逼真的幻象之中,忽然找到了一丝清醒。
她的确感到了不甘心,渴望,甚至还在那种催化下即将产生嫉恨——可是。
“宝宝开心最重要”
这句话。实在是,太熟悉,太熟悉了!
在她十几年的人生里,有人用温和带着爱的声线对她说了太多太多遍。她似乎忘了很多事,可这些声音早就烙印在她的心里,让她的心脏圆满、充盈。
幻境再真,终究只能捏造出粗糙的记忆来滥竽充数。
可小朋友一生得到了那么多的爱,还能把她的爱分给其他小魔头。
得到过的爱怎么可能忘记?就算大脑不记得,她的心也记得。
就算她的大脑想让她哭,让她疯。她的心都会告诉她——不要怕,不要哭。
于是幺幺坐在那间破破的柴房中,任外边的一家三口幸福到升天,兀自低垂着自己瘦巴巴的小脸,悄悄呼吸吐纳。
然后,轻轻翻开了自己的掌心。
她的血脉。
能够破除一切魔障——
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幽暗中窥视的幻影魅魔没有看明白这个动作,这是做什么?因为太凄惨,所以想看看自己的手相吗?
方才他已经看到了从她魂体中抽出的灰□□念,竟然无比菁纯,比着幻境中的其他普通人珍贵得多。
魅魔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准备给她更多的绝望,等到她难以忍受之时,就直接把她在幻境之中抹除。
他抬起滚滚黑气的指尖,然而下一刻,骤然一颤。
魅魔的脸色突然煞白,捂着自己魔体的其中一处——那里,被横劈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