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499)
孟氏见乖仔离开,收回视线后,眼泪一直掉,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她不是不疼,只不过那份疼,多不过自己和刘大宝。
她地道的妇人,只晓得出嫁从夫,家里的汉子便是天,她岂能违抗。
小风跟着赵哥儿一家过得好,能从村里走出去,以后不必面朝黄土背朝天,她欣慰、替孩子高兴之余,又不舍。
之前都是住村里,把家里事儿忙完了,她便出门,寻着小风和乖仔经常出没的地方,偷偷躲在一旁看,那时虽没住一起,但一个村的,想看总能看得见,孩子也都在眼皮子底下,可以后怕是见不着了。
“你以后要听你赵叔的话。”孟氏哽咽着,心头涌上一股愧意,叮嘱道:“你多勤快些,他总愿意养你。”
小风又只‘嗯’了一声。
孟氏目光不错的看他,仔仔细细,像是要把他不差分毫的刻画在心里:
“我晓得你怨我,也不理解,但以后你长大了,嫁了人,你就晓得了,到时你自己有了娃,你也才晓得,当娘的,就没有不疼孩子的,可······人活着,总有各种无奈。”
“你恨娘,娘都懂。”她抬手抹着眼泪,额前掉下几捋碎发,因着汗结成几小撮,没能掩盖住额上的那道疤。
在小风的记忆里,这疤是当年刚改嫁给刘狗子时,孟氏带他去砍柴,回来路上他滑了一跤,要跌倒时孟氏抱住他,同他滚到了沟里,不小心撞到了石头上,当时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他吓坏了,慌张着要去找人,孟氏却捂着额头,只简单的擦了一下,安慰他,说没事,不疼。
刘狗子骂他、打他的时候,孟氏没有开口帮忙求情,甚是出手阻拦,那是她觉得自己不能违抗当家的,然过后,她半夜总会溜到柴房偷偷看他,或者站在门外哭。
不过,自刘大宝出生后,她再也没做这些事儿了。
她经常劝小风,别恨刘狗子,他打你,但肯给你一口饭吃就行,你要勤快些,听话些。
小风听话了,然后他开始拼命的干活,拼命的干活,刘狗子叫他干什么,他都听话的去做了。
可是有什么用?刘狗子喝酒了依旧会打他,不喝酒了也会打他,即使他干了很多活,也足够听话。
刘狗子打他,他不奢求他娘为他做什么,他只想要一句安慰,想孟氏抱抱他,问一句疼不疼,可孟氏从没给,她只会躲到一旁哭,一个劲的哭。
孟氏并不是不爱他,只是,她更爱能给她养老的弟弟,更看重她和刘狗子的
小风出事时,她有想过去看,但刘狗子不给,她便听话的没去。
因是如此,小风才会更难受,恨孟氏不对不该,可对她明晃晃的偏心与近乎冷漠的无动于衷,又让他失望和喘不过气。
“你再叫我一声娘行不行?”孟氏轻声的哀求。
小风抬眸看她,嘴巴动了动,那声娘到了喉咙口,却是怎么都喊不出来,仿佛一瞬间被谁扼住了喉咙。
“小风?”
小风转身拔腿跑了,背影几乎是有些狼狈。
孟氏下意识追了两步:“小风,小风啊!!”
方子晨躲在树后,看了这么一出‘生死离别’的戏,叹了口气,转身回了
晚上简单吃了点,在院子里纳凉,方子晨见小风又同乖仔戏闹起来,似乎没被傍晚的事儿影响,不由松了口气。
盛夏蛙鸣蟋叫,凉风习习。坐了没一会,人就犯困了。
明儿要早起,赵哥儿便道去睡吧。
喊睡的是他,可到了床上,乖仔都打起小呼噜了,他却仍是没睡着。
当初这床甚是结实,可也架不住方子晨和乖仔总在上头玩,蹦蹦跳跳的,滚来滚去的,床腿断了一根也就算,如今翻个身,床榻便吱呀作响。
他没敢多动,但方子晨却突然将手搭在他腰窝上,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睡不着?”
赵哥儿微微一怔,随后翻身挤入他怀里,紧紧抱着方子晨,闷闷的“嗯”了一声。
“舍不得吗?”方子晨问:“还是害怕了?”
赵哥儿摇摇头,油灯已经熄了,想着对方可能看不见,低声开口。
“不怕。”
方子晨手伸进他衣里,摩挲着他柔滑的腰窝,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真的?”
赵哥儿睫毛颤抖。
两人隔得是那么的近,近到方子晨说话时,他能感受到那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他的手也很烫,摩挲过的地方,仿佛都要起了火。
不是不怕。
源州于赵哥儿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怕的同时,又克制不住的向往。
他说怕,又更怕方子晨真把他和孩子留村里。
他的那点怕,抵不过他对方子晨的渴望,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方子晨的一举一动所牵动着,情绪不受掌控,这很危险,却又让他止不住的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