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82)
听见陈野在唤自己,懒洋洋地应道:“嗯?”
“本少爷饿了!”
段泽笑了声,一手扶着斗笠,坐直了身子,回头看他:“你出发前才吃了一碗粥、三只肉包、五块蒸糕还有半坛子腌菜,喊哪门子饿?”
江知也瘪瘪嘴,放下窗帘子,缩了回去。
段泽摘了斗笠夹在胳膊下,回身一掀车门帘子,钻进马车里,和他挤在一块儿,问道:“真饿了?”
马车猛地一颠簸。
江知也没忍住打了个嗝。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江知也移开目光,嘴硬道:“就是饿了,谁让你夹走了我的一只肉包。”
段泽忍不住一笑,揶揄道:“到底是谁惹我们陈三公子不高兴了?昨天傅陵游还来和我抱怨,说你心情不好故意找他麻烦,不料今天就轮到我了。”
江知也心道都要去看自己的坟了,能高兴得起来就有鬼了。越接近顺安道,他就越觉得烦躁,只有和段泽呆在一块儿才稍微舒服些。
他瞥了段泽一眼,道:“肩膀。”
“嗯?”段泽没听明白。
江知也拉过他的胳膊,毫不客气地将脑袋枕在了肩上。
“……”段泽一僵,本能地想把人抖下去,片刻之后又作罢,“吃撑了不舒服的话,下去跟着车走走会好些。”
“我饿了。”江知也固执道。
“行,是饿了。”段泽觉得他此时有点像撬不开壳的小王八,扬起唇角,顺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直接将整个人抄了起来,“抓稳了!”
江知也:“???”
江知也:“等等!你要干嘛、救命啊啊啊啊啊——!!!”
马车跑得不算快,段泽直接跳了下去,因为怀里抱着个人跳得不太利索,落地还踉跄了几步,险些摔滚在一起。
傅陵游好好地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回头一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骂声传出去二里地:“段二你他娘的找死!!”
江知也晕晕乎乎地被放到了地上,还没站稳,就被拽了一下。
有人在耳边快活地道:“快跑!”
他就下意识地跟着跑起来了,矮树的枝叶在耳旁飞快掠过,簌簌作响,没跑两步又豁然开朗,踩进了一片瓜田里。
段泽蹲下来,挑了个还没长开的瓜敲了敲,道:“没熟。”
“是没熟。”江知也也跟着蹲下来敲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不是,这个季节哪有熟的瓜??”
“那你还敲?”
“我看你敲了我才敲的。”
段泽看了看他,感慨道:“傻乎乎的。”
江知也:“?”
身后,傅陵游已经追了过来,追到近前一把揪起段泽的衣襟,吼道:“你疯了!?好端端的跳什么车???”
“没什么。”段泽抬手挡了挡唾沫星子,“陈野吃撑了,我带他消消食。”
“消食??”傅陵游鼻子都气歪了,“你没长嘴?不会喊我停车?”
段泽一下笑出声来。
“傅陵游,”他似乎压根没在听,牛头不对马嘴,散漫地道,“今天天气真不错。”
傅陵游怔了怔,忽然发现段泽今天心情很好。
或者说,这几日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愉悦,将经年累月沉积的腐朽死气一扫而空。
傅陵游看看他,不确定,又看看他,嘀咕道:“捡到宝了?”
不过既然他高兴,也就由他去了。
江知也趁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跑开去,沿着田埂溜溜达达,还顺手折了一株野生的鱼腥草。没晃悠多久,就被段泽从后面牵住了手腕。
“当心,别踩空了。”
江知也瞟了他一眼,又望了望远处碧绿的田间,忽然道:“段泽。”
“嗯?”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陪我坐会儿吧。”
“好。”
田间的风很舒服,两人并肩坐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段泽编了个草环,摘了鱼腥草的叶子做装饰,被江知也嫌弃地套在了他的头上。
须臾,江知也偷偷碰了碰段泽的手,摸着指尖粗粝的茧子,又生出一点贪心来,得寸进尺地轻轻握住了手掌。
段泽瞥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消食消得差不多了,两人回到马车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又仿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被压在了心里。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江知也依然觉得,那个时候段泽应该是认出了自己的。
只是因为隔着千重万重的误会,尚有些不敢确信,也不敢点破,炽热又怯懦,只敢在墓碑前借着醉酒语无伦次地倾诉爱意。
那天回到马车里之后,段泽不知抽什么风,心血来潮,非要看他的掌纹。
江知也拗不过,只得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