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娶了落难死对头做男妻(101)

作者:小狐狸菌

好冷啊。

他昏过去又醒过来,身边似乎有很多人跑来跑去,好像在嚷嚷些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变得十分安静,凉水滴在苍白而焦渴的唇上,还有只微凉的手在轻轻摸着他的额头。

“段泽……我好疼……”

“三公子,你清醒一点。”陈命沾了点水,拍在他的额头上,“是我。”

江知也被拍得一个激灵,略略回神,失去光泽的眼珠动了动,瞟了他一眼,有气无力道:“是你啊。”

“起来喝口水。”

江知也伸头,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水。

“药呢?”

“没有药。”

“那本少爷就要烧死了。”江知也歪着头躺在他怀里,说话沙哑而轻声,兴许是喝过水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痞里痞气的笑容,“我死了,你怎么办?”

“你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不能死。不然你不会特意来杂役院找我,又不带我去见陈留行,留在这里照顾我。”江知也闭上眼睛,声音虚弱,却有种笃定的平静,“剑庐的淬炼池,恐怕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扔人进去的,所以陈留行在等。他要折磨我、报复我放走了段泽,但你得保证我活着,活到那个时候,否则你没法向陈留行交代。”

“……你到底是谁?”

江知也心里咯噔一下,被这一句话吓得魂飞天外,一时岔气,剧烈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抖得像片簌簌落叶,险些咳得背过气去。

过了会儿,气若游丝地继续嘴硬道:“怎么,连你家陈三公子都不认得了?”

陈命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他,须臾,起身去找了个大夫过来,又照料了他几天。

江知也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他倒也随遇而安,病好了以后在杂役院勤勤恳恳地干活,该吃吃该睡睡,除了人消瘦了几分,精神居然还不错。

多亏了陈命。

那天过后,不知怎地,陈命隔三岔五就会来杂役院,而且从不空手来,有时是两个馒头,有时是一块夹了肉的馍馍。

两人悄悄蹲在水缸或者柴垛后面,一个吃,一个看。

某天江知也吃了他三个肉包,吃完还很不舍得地嘬了嘬手指上的油腥味,过了会儿,实在忍不住了,道:“喂。”

陈命正盯着地上的蚂蚁发呆,闻声下意识应道:“什么?”

“本少爷以前对你那么差,你不记恨吗?”

“我不喜欢记这种没用的东西。”

江知也噎了一下,讪讪道:“那你人还挺好的。”

“你又不是陈野。”

“……”江知也眼皮狠狠一跳,不明白这人为何如此笃定,心里兵荒马乱的,嘴里反驳道,“胡说,你扯一扯本少爷的脸皮,看看是不是真的?”

陈命转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去,道:“不用扯,是真的。前些日你烧得都能煎鸡蛋了,什么易容手段不掉皮?”

“那你——”

“皮还是这张皮,里面的人可就未必了。”陈命用最平静的口吻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说完还冲他一笑,“不是吗?放心,唯独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家主的。”

江知也:“……”

江知也被吓到了,好几天没跟他讲话。

陈命依然待他很不一般,每天雷打不动带吃的过来,偶尔还会取出一盒药膏,替他涂在被磨破的手脚腕上。

久而久之,居然也生出了一点患难与共的感情来。

-

这日,江知也还没来得及吃上陈命带来的食物,就被几个侍卫拖到了前堂。

这是他被抓回梦溪以来,第一次见到陈留行。

陈留行一身紫金锦衣,手里端着根碧玉烟杆,下垂的眼尾显得有些恹恹,姿态放松地坐在主位上,睨着他。

江知也硬是被压着跪了下去,头撞在地上,磕出一片血痕。

陈留行细细地喷了口烟,须臾,示意守卫把人松开,轻轻一笑,不紧不慢道:“你和段泽私奔,实在是伤透了为兄的心。这几日略施惩戒,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江知也爬起来,擦掉额头上沁出来的血珠,伴着手腕上铁链的当啷声响,也跟着笑起来:“不敢。”

他披头散发,衣衫破烂,人也消瘦,但那笑容却像长在石缝里的野草,任凭风吹雨打,留不下半点痕迹,愈发透出一股野蛮的生机。

陈留行不喜欢他的笑容。

他站起来,缓步走到江知也面前,用烟杆抬起他的下巴,嗓音微冷:“你不仅在我眼皮子底下送走了那个姓宋的大夫,还和段泽逃回北派,在风泽堂站稳了脚跟。传闻说,段泽对你非但不恨,还十分宠爱。我倒不知,我那不成器的三弟竟有这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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