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对象被沙雕穿了(128)
柳绰看了一眼墙壁上满是锈斑的烛台,心跳得很快,但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你既然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我离开安京城,那为何又要费心费力重归朝堂去争那至尊之位?”
燕泽微微一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柳绰这个问题接的是他之前所说的放弃权利又有何妨。
“倘若最终继承大统的不是他,我当然可以放弃。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现在离开能去哪里?他能放过我吗?你身在柳家,见过多少权利之下的你死我活,总不会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吧?”
“确实,”柳绰倒没有对这个答案表现出很感兴趣,仿佛她也只是随口一问,她扶着墙走了两步,路过烛台时就像是好奇一样顺手摸了一把,摸到底部的时候她停了一下,疑惑地勾住了底部的圆环,“这是什么?”
她一边疑惑地开口问道一边顺道勾着圆环拉出了一小条铁链。
“快住手!”
燕泽一边高声呵斥一边向柳绰这边扑来。
然而他终究是阻止得迟了。
暗道顶上的土灰漱漱而落,露出了藏在土洞中的一根根带着铁光的箭尖。
铁箭交错地向下而射,密密麻麻,劈天盖地。
燕泽和柳绰一扫之前的随意,倏地变得严肃紧张。燕泽躲开向他刺来的铁箭,心中无比愤怒又无比后悔,他就应该直接将柳绰带出去!
而另一边的柳绰比燕泽狼狈地多,她翻身躲开了第一支箭,眼见第二支箭从后方而来,她连忙想要闪躲,但一口气没喘上来,慢了一步,铁箭穿过柳绰的肩膀,鲜血染湿了衣袖,血腥味咋然在满是尘味的暗道中散了开来。
该死,眼见一道利箭直逼柳绰后心而来,燕泽终究是出手拉开了柳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护国寺柳绰算计他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是以在铁箭下落的瞬间,燕泽下意识让自己不要理会柳绰那边的动静,让她自行躲避。
铺天盖地的箭雨停了,然而还没等燕泽将柳绰带离这里,第二轮箭雨紧接而至。柳绰额间冷汗直流,痛得连站着都很勉强。燕泽不可能将柳绰丢在这儿,那样的话他费尽心里岂不是都成了一场笑话?是以燕泽来不及多想,他捞起柳绰一边躲着冷箭一边向安全地带奔去。
眼见即将到达之际,他感觉到他揽在手中柳绰动了一下,他下意识觉得不好,然而终究是晚了,柳绰本来要扎进他胸口的铁箭扎进了他的腹部。柳绰单手撑地将燕泽踹进了箭雨中,而自己滚进了箭雨射不到的安全区域。
随着第二轮机关箭雨结束,暗道重新陷入了寂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弃的蜡烛靠在墙边努力跳动着,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隔着五六步远的两人谁也没有说话,昏暗的暗道中仿佛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默,沉默得连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最终打破沉默的是燕泽忍不住的咳嗽声,柳绰刺进他腹部中的铁箭影响了他的行动,在最后关头,他身上又中了三箭,而最严重的一根扎进了他的左肋,伤及肺腑。
“呵、咳、呵呵呵,”燕泽一边咳一边笑了出来,笑声阴鸷,又带着隐隐难辨的疯狂。
“你知道这条暗道?”
柳绰靠坐在墙壁上,黑暗的阴影将她半边身子笼罩在其中,她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身上混杂着泥和血,右臂骨裂再加上右肩中箭,整个人狼狈不堪。
“若是知道,”柳绰的声音恢复了往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燕泽“呵呵”地笑了出来,那狠戾的模样就像是恨不得想将面前的人千刀万剐:“你是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柳绰:“那倒也不是,年少时在宫中曾误入过此地,不过只走过一小段路,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出口。”
当年她还在为公主伴读,公主年少贪玩,她和苏玉真在公主的怂恿下翘了夫子的课躲进御花园中晒太阳。回程时苏玉真失足从假山上滑倒时误触了入口的机关,几人在好奇心的作用下进去瞧了一眼,但没敢走太远。她们分得清轻重,知道那条暗道八成皇室的秘辛,便将其烂在了肚子里,谁也没有告知。很多年后,她也是翻看杂书时偶然翻到了一本前朝机关大师的随笔,其中描述的一些想法竟然和她当日在暗道中所见吻合,她便留了个心,仔细研究了一段时间。
当日禁军将大皇子府围得水泄不通却独独没有在府中抓到燕泽时她便有所怀疑,燕泽会不会是躲进了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