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后我怀了条龙(102)
矮胖道士直拍大腿,心疼道:“师兄怎么将那灵药都喂给他了。”
举灯道士也心疼地龇牙咧嘴,没好气道:“你没见刚刚那仙长出来的时候吗,她想来是见不得我们把我这小徒弟喂了,难道你现在还敢把这小畜生扔在那里,教他等死?”
矮胖道士撮着牙花子,戳了戳身旁原先摇摇摆摆,此刻却站得笔直的长条道士,小声道:“你说原来那长须还真没说大话,他真是得罪了宗门中的仙人。”
长条道士被他一戳,整个人轰然塌在了地上,两眼直发白,原来早就被吓得昏死了过去。
他们在院中这般热闹,周灵尽收眼里,她并不是真从这里消失了,只是使用出了她仅会的仙法之一,收敛了自己的气息,让普通的凡人无法轻易的察觉到自己而已,此刻她与白狰并排坐在屋顶上,看着几个道士的种种神态,心中颇有些气闷。
但转身看了看白狰头顶上的兽耳,又觉得心中这些话语并不适合与一只妖讨论。
她只得看向东方,等着太阳慢慢地爬出来,默默地等待着玄清观的信徒们前来供奉香火。
“你在想,为何凡人如此卑微,明明怀疑小镇上的异状都是由玄清观而起,却仍然选择低头,向他们摇尾乞怜吗。”
周灵不愿与一只妖讨论凡人是不是卑微,却无法阻止一只妖升起的谈兴,她转头看出,见白狰金绿色的双眸里只带着些了然,似乎没有什么讥讽的意味,这才稍微放下了些防备,叹气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这个世界,是由不得凡人做选择的,他们想活下去,只有被迫接受,和主动接受两种方式。”
白狰嗯了一声,不知是对周灵的肯定,还是只是表示自己听到了。
此后他们便不再交谈,只静静地等待着。
他们并未等待的太久。
道观中几个道士想来也不愿那看不到的仙人久等,早早地便收拾清楚,打开了大门,几个人因为身上有味道,甚至还急匆匆地洗了个澡。
此时他们打扮整齐后,看着确实有几分出尘的意味,而小镇中的凡人们也未曾让周灵久等,道观的大门甫一打开,便陆陆续续地有人来了。
镇上的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都特别的瘦,面黄肌瘦,一副从未吃上过饱饭的模样,可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前来道观的凡人们,仍然带着几个大钱来买香火,便是连几个大钱都没有的,手上就会带着山上打来的野味、家中挤出来的口粮等等一瞧便知道是家中仅有的财物供奉给观中道长。
然后他们会虔诚地、卑微地、发自肺腑地跪倒在凌云的泥塑之下,额头触地,祈求玄清门老祖保佑,让怪物远离家中老小。
倾尽所有的哀求、祈祷。
这发自肺腑的哀求化作了一股力量,周灵能看到,那澎湃的信力,汇集成冲天的能量,向未知的地方而去。
这是小小凡人们自己都不知道的巨大力量,它们纠缠在一起,源源不断的从这间偏远道观的大殿中,去到虚无中它们本不该去的地方。
凡人们明明这样强大,可又那样弱小。
周灵为之震动,几乎落下泪来。
她低声说道:“我不想让这座道观存在了。”
白狰与她一起看着这巨大的信力,并没有给她回答。
这时,昨夜试图从家中逃出的那位少女,在她父母一左一右的搀扶下,来到了道观。
少女脸色比昨夜更差,苍白的像一张纸,她愣愣地由着父母半拖半拽着,走到了大殿前。
她瘦得像两具骷髅一般的父母将她带到了凌云的泥塑之下,少女恍惚地睁大了眼睛,愣愣地抬头看着面前这巨大的泥塑。
没有再要父母强迫,少女软下了膝盖,跪在蒲团之上,她口中喃喃着什么,狠狠地将头磕在了地上,一下、两下,直到她的父母惊醒,不愿让她磕破额头毁了容貌,将她强行拉住,她才停下。
不知凌云是否真的能听到少女的祈祷,那时殿中除了他们,再无别人,周围极静,周灵听到少女哀求道:“神仙大人,救救我吧,把我从这里救出去吧。”
她并不敢大声说出来,可这几近呓语地祈求,恐怕永远不会传到她想象中某个存在那里去。
周灵极力忍耐,仍旧红了眼,她轻声道:“可是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仙啊。”
少女与父母从殿中出来后,她的父母便带到后院的小门处,与矮胖道士打了招呼,说了什么后,他们将少女推给矮胖道士,又从矮胖道士手中接过了一串崭新的风铃,和两个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