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不知道我会死遁(94)

作者:木阿吉

只要顾惊欢还搭理自己,那玄陵就并不是毫无价值的野狗。

这种依赖,顾惊欢并没有察觉,他只是在数着日子,和殷王打赌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殷王每月会抽查王子们的功课情况,每三个月会考校一次策论。

目前殷长留是殷王最小的孩子,和玄陵差不多大,却是殷王最给予厚望的一人,他对殷长留的功课极为上心。

不过殷王当然还记得被自己亲手送到顾惊欢那里的玄陵,当时为了不让顾惊欢太无聊,答应半年后将他教导出来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比较。

索性殷王自己也不真觉得顾惊欢会好好教孩子,只要顾惊欢高兴就行。

所以他的态度漫不经心,甚至可以说带着一丝上位者的轻蔑——并不是针对少昊氏血脉,而是除了顾惊欢这个超脱世俗的青狐,其他都是他的臣民,在王权之下。

这一次比试,对殷王和顾惊欢来说并不正式,更多偏向于“玩乐”性质。

但是被顾惊欢带入学殿的玄陵,顺着宫人的示意来到殷王和各位夫子面前,余光瞥到了顾惊欢的眼神。

不能输。

顾惊欢的眼神告诉他,玄陵不能输给殷长留。

玄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常日表现在宫女面前那种纯善的模样。

殷长留自从半年前见过一次青狐,已经在内心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不过他不愧是殷王嫡子,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一直正经严肃地保持周全的礼数。

他年纪尚小,不知道殷王为何对青狐那样青睐有加。

不过即使殷王表面上表现地漫不经心,殷长留也能看出,父亲眼神中的认真。

这是机会,让殷长留弥补半年前没有被顾惊欢看中的机会。

如果这次还没有入顾惊欢的眼,他也就没有用了。

长留只是殷王嫡子而已,并不是长子,殷王还有许多儿子可以替代他的位置。

想通这一切的殷长留面色微微发白,看向另一边同样面色凝重,眼神冰凉的玄陵。

最后是殷王先发话。他看顾惊欢兴致缺缺,显然已经开始感到无聊了,于是微笑着将青狐的注意力拉回来,提出今天的策论题目。

“就以书中‘青林剿匪’这一事件为题吧。”殷王似是随口一说,“长留,玄陵,你们有何看法?”

殷长留和玄陵端坐于下方,两端各摆放一节长桌,两个孩子正对而坐。

顾惊欢还没察觉出什么,殷王首先察觉到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青林剿匪是上上任人皇在位时发生的事。顾惊欢自顾自思考,当时青林山匪极为嚣张,在氏族手伸不到的地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那一任人皇试图剿匪却失败了,还折损了一个皇子。

不过皇子折损后,青林山匪也逐渐销声匿迹,这也就成为只在史料中提到的帝王故事。

对于没有答案,没有结局的案例,给出的解答各不一样,也就杜绝了玄陵和长留以“标准答案”回答的可能。

顾惊欢有了点兴趣,眼神扫向玄陵所在的方位。

他以为能看到玄陵愁眉苦脸思考的模样,却在眼神扫过去的同时,就和那双亮晶晶像小鹿一样的眼睛对上。

玄陵好像知道他会看自己,眼神就没从顾惊欢身上移开过。

他就像并不打算思考,专心等着顾惊欢可有可无瞥向他的一个眼神。

和顾惊欢对视上以后,他如愿以偿般露出个甜甜的笑。

顾惊欢面无表情移开视线,他要吐了。

殷长留首先反应过来,站起来对殷王和顾惊欢的方向微微躬身,似是鼓起勇气道:“在此之前,长留想先和青林山匪的首领说一句话。”

顾惊欢并没有对他突然没头没尾的举动说什么,只露出感兴趣的眼神,殷王自然和蔼道:“你想说什么?”

“友人有疾,不忍委之,宁以我身代友人命*。”

顾惊欢笑了一声,殷王也愣了愣。

玄陵的视线终于从顾惊欢身上恋恋不舍扯下来,落到殷长留身上变得幽深。

“看似胡说八道,其实在把自己比作荀巨伯,效仿信义退兵之旧典。”顾惊欢嘴角的笑容没有落下,“你很好。”

“荀巨伯朋友的村子遭受土匪袭击,荀巨伯却没有丢下朋友逃命,而是愿意用生命与土匪交换,让朋友活下去。”殷王也眉目舒展,“此乃大义,仁君之风范。”

“仁君需以信义为骨,情谊为血肉,此才为君王立足之典范。”殷长留正色,挺直背脊。

有了这个开头,他接下来的话也顺理成章,阐述作为“仁君”时剿匪的对策。

顾惊欢没有再感到无聊,他静静地将视线放到殷长留身上。殷长留无疑是殷王和自己的契约中提到的需要保护的殷氏血脉,作为交易的附属,顾惊欢一开始对殷长留并没有别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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