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万福金安(37)
“白桥说时间越来越短了。”
“嗯,把他叫过来吧。”姜绫沂没多想。
寒树在小厨房找到的正在灶火前出神的白桥,火光跃动在他脸上显得莫名的阴沉,他还是比较怵白桥的,虽然看起来和他年纪差不多,但心思歹毒武功高强,万一惹了不高兴还得找他家殿下的麻烦。
于是在白桥说小厨房里没别的东西,让他先去司膳宫做点药膳的时候,他去了,在他眼里,白桥心情差的时候比较严厉,心情好的时候又比较好说话,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只是现在他也吃不准是心情好还是不好。
白桥端着个盘子走进姜绫沂的寝殿,走进来后还先福身请了安。
姜绫沂余光看见,但没什么精力理睬,正握紧拳头忍过心口的钝痛,额头冷汗涔涔,如此反反复复让他的脸色也已经雪白。
所以在被刺亮的匕首反光惊醒时,姜绫沂稍微懵了一下,才抬手挡开匕首转身离开座位。
白桥刺出的一刀并不难躲,只是姜绫沂眼睛迷蒙,挡错了地方,左手心被锋利的刀尖刺开一条大口子,眨眼间血便淅淅沥沥得顺着指尖落下了。
姜绫沂拿过桌上放着的绷带随意裹了裹,讶异地看向白桥面无表情的脸:“白大人,您在生气?”
白桥眼神依旧平静:“殿下,慎言。”
“是我做了什么让白大人如此愤怒,可否解惑?”姜绫沂实在好奇,却并不怕白桥如何,反而想趁机再套点话出来。
白桥终于笑了笑,露出一个失望的表情:“冥顽不灵。”
白桥重新拿匕首刺过来,姜绫沂与他对了几招,他武功是不如白桥醇厚,不过真打起来必会闹出动静让外面的人知道,只是白桥不知为何只下手刁钻,累得他挡得手臂发酸。
沉静颇久的疼痛这时复从心口跳动了一下,姜绫沂一时动作有些走形,劲道疲软,他暗道不好慌忙想退开,却先一步被白桥擒住了手腕。
细嫩的胳膊被白桥反手一扭向身后,一拖一拉轻易便脱了臼。
姜绫沂踉跄得移动几步靠上床柱,右手虚虚扶着,想碰又不敢碰,左手垂落微微发颤,实在是有些痛得他呼吸发热。
姜绫沂想起方才沐浴:“你在水里下了药是不是,逼我蛊发,你计划好的。”那蛊闹腾起来他压根没精力再打下去,轻易就会被白桥擒住,哪还有机会闹得外面知晓动静。看来白桥是早在他回宫就已经准备好了。
“是殿下心野了。”
白桥掸了掸袖子,整理好行装,五体拜服行了一个大礼叩头道:“臣拜见殿下,小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桥样子摆得足,只是他一抬起眼看过来,姜绫沂便知道,他拜得并不是他,看得也是透过他看的另一个人。
姜绫沂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白桥并不说话,只重新站起来后,便运起了一掌拍过来,姜绫沂与他对了一掌,他武功确实不如白桥,自然对不过,气劲冲击周身穴、位,姜绫沂喉头腥甜,忍了又忍,又被白桥一掌打中后心,实在忍不住泄气,终是一口血吐出来。
姜绫沂接连呛咳几声,白桥大概是嫌他吵,于是站在他身前掐住了他的脖子缓缓收紧,姜绫沂用脚勾起床边的小凳,右手抓着凳腿打过去。
白桥没让凳子落地发出声音,接过小凳完好的放在一边,反手一掌劈在姜绫沂的喉骨处。
姜绫沂小声呼气的声音突然一窒,呼吸差点没能倒过来,再吸气时,血线顺着下巴不断留下。
姜绫沂靠着床柱,到这时候脸上表情终于是一片冷漠,只专注忍痛,抿着唇呼吸都极其小声,汗水濡湿了睫毛,他颤抖着眼睫垂下目光,鲜红的血液沾染在他苍白的脸上,散落的青丝垂着脑后,对比实在明显。
太痛了,咳也痛,不咳也痛,痛得他再没力气维持什么伪装。他的喉骨受了伤,感觉呼吸肺腑之间带起的热气都在让他四肢百骸越来越痛,可就是连呛咳出血,他也再发不出什么声音。
从外面看,只能看到钟仪宫寝殿灯火通明的,一切都掩盖在内殿。
姜绫沂滑坐在地,心口的疼痛也让他心力交瘁。
在他潜意识里,是觉得白桥不会杀他的。白桥跟在他身边监管他十年,他虽然恨极了,却知道白桥并不会杀了他,只要他还有用,所以有时候他会故意反抗挑怒他,不让他好过,虽然自己也不会好过。
可现在,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白桥的笑容里泄露出来的杀意。
他居然,是真的想杀了他!
这个从一开始,就被他父皇放在他身边的人,表面上是奴仆是护卫,实则是监管是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