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万福金安(2)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娘娘,陛下来了。”
太后一喜:“陛下终于醒了!”
只是还不等她站起来,就见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宫门外快速跑进来,直到姜绫沂身边才停下来。
纪榕时缓缓蹲下身,心慌几乎占据了他全部心神,连请安都没心情请,只顾着眼前这一人,轻轻的去抓姜绫沂冻得泛红的手。
甫一摸到姜绫沂冰凉毫无热气的手,纪榕时就心痛的差点落下泪来,他放轻动作温柔的将姜绫沂抱进怀里,展开大麾把他裹在里面,吼道:“快去请乌羽!”
跟来的无垠公公点点头,慌忙焦急的想走。
“谁也不许去,今天谁也不能救他!皇帝,你万万不可再被他欺骗了,天下美人多的是,何须吊在他一人身上!”
几个影卫将宫门口拦起来,无垠公公也被拦住,这时候大家也再不能忽视,太后娘娘,可并不是什么弱女子。
皇帝和太后吵架,周围一众奴才通通跪倒在地,低眉垂目不敢多话,以免被殃及池鱼。
“母后!朕已认定,他是我的皇后!”
“可他要杀你,你还这样护着他?皇帝,你口口声声说认定他做皇后,却迟迟没有给他这个身份,你并没有那么信任他,所以也得不到他的交心,你连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都不清楚,不然如何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你要想清楚,你并不爱他,只是被他蒙蔽了而已!”太后恨铁不成钢似的,甩袖走回了殿内。
太后说得话字字诛心,本意是想让皇帝认清自己并不爱姜绫沂,可听在纪榕时耳里,却字字都在点醒他来不及做很多事,如果他能早点,能再多做点,多护着点,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他自以为自己很爱姜绫沂,可别人看不出来,那一一呢,他看得到吗?
纪榕时正想再说些什么,怀里呼吸急促的人却突然咳起来,如此寒冬,他穿着几件薄衣,却是满头冷汗已经打湿了鬓边,脸色苍白如雪。
咳了几声,姜绫沂突然捂着胸口接连呕出几大口血来,呕出来的血沾在脸颊上、落在衣袍上,便显得更加的触目惊心。
“一一?不,一一,你坚持一下,别睡,你看看我好不好,我错了我错了,我来晚了,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阿时……”姜绫沂只喊了一声名字,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他浑身都痛,痛得仿佛整个人都要麻木了,可他依然觉得痛死了。
一边飘在冷冰冰的雪里,一边又在暖烘烘的怀抱里,身体再没法动,可内里似乎被断脉碎骨,万般折磨,剧烈的疼痛钻入脑海,痛得他眼前都模糊一片,只有吐血,才好像能给他一点点镇痛。
纪榕时抖着手给他擦嘴角的血,可怎么擦也擦不完,好像要把一身血都吐出来。他又不要命的给姜绫沂输内力,可输进去的内力仿佛都泥牛入海消失不见了。
没有用……他救不了他……
“一一,你就应该把我毒死,不要救我,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纪榕时看起来好像已经放弃,不再做无用功,只紧紧抱着姜绫沂眼泪流了满面,轻柔得亲了亲他的额头。
“纪榕……时……我好疼……好疼……”
“乖,不痛了,别走太快,等等我,好吗。”纪榕时双眼流泪,将姜绫沂按进怀里,抖着手一掌按在他心口,震碎了经脉。
姜绫沂一口血全吐在纪榕时颈侧,紧抓着他衣襟的手终于失力划落跌在一侧,再无生息。
纪榕时不忍他痛下了手,此时却有些惊恐的看向怀里人沉静的脸,漂亮的眼睛紧紧闭着,以后永远不会睁开了。
“啊!”
“陛下!”
坐在殿内的太后刚被这仿佛野兽失去珍宝的嘶吼吓了一跳,正想出去瞧瞧,却听众多奴才的失声惊呼,慌忙快步往外走,被眼前一幕震得踉跄了几步。
“时儿!”
……
纪榕时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气急的喘着气,冷汗把衣服都濡湿了,一时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怎么……还没死,他明明对自己下了死手,就是乌羽来,也不可能救得了他。
“陛下,您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无垠听到声音,过来撩开了床帏,去点上了烛灯。
“……现在……什么时候了?”纪榕时清了清沙哑的嗓子,下床倒了杯茶润口。
“陛下,刚入寅时,今天还要举办接待岐雲国使团的宴会,您还是再睡会儿吧。”
“你说什么?!”纪榕时险些握不住杯子。
无垠被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纪榕时不想去:“陛下是不想去吗?”
“今天日子有算过吗?”纪榕时稳了稳声音,换了个方法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