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爹妈穿七零(23)
熟人不是别人,就是苏长河第一回 来,卖猪肉那大哥。
卖猪肉的也记得苏长河,主要是这人隔三五天就让他留大骨头,比公社的人都来得勤,他惊讶道:“那是你家的丫头?”
苏长河把一个二合面饼递给小舅子,自己的那个塞给卖猪肉的,“来,垫吧垫吧。早饭吃的早,这会早没了。”
可不是嘛,卖猪肉的家离公社比前进大队近,但他凌晨就要去养猪场买猪肉,出门的时间只比苏长河他们早,不比他们迟。
不过饿归饿,也不好吃人家饼,这明显是人家自己的份。
苏长河摆摆手,从闺女的饼上揪了一小块,他还没习惯两人聊天,自己吃,人家看着,“我跟我闺女吃一块。”
卖猪肉的这才接了,黑市的巷子南北串风,在里面坐一早上,早冻得手脚冰冷。这时候吃上一块热乎乎的二合面饼,真是舒服啊!
卖猪肉再看苏长河就不一样了,觉得人家是个实在人,他们就买卖骨头见过几面,自己还没给人家便宜,人家却拿自个当朋友。
这年头,不拿人当朋友,能给陌生人给塞粮食?
卖猪肉再开口,就亲近了些,主动自我介绍,说他姓齐,叫齐大勇。
苏长河就叫他齐哥,齐哥看着前面卖东西的苏月,比了个大拇指,“你家闺女是这个!”
他一早上就见这小丫头人小鬼大,叔叔阿姨、伯伯姐姐的叫着,嘴巴那个甜,叫的人家都不好意思砍价,还教人家鱼怎么做怎么做,喊人家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姐姐,说:“姐姐你回去试试,要是喜欢吃,下回我捉了鱼,还给你留着。”
喊得人家眉开眼笑,当即就说:“再给我拿两条。”
除了会说话,小丫头还会算账,鸡蛋七分钱一个,十个二十个好算,可三十五这样的数目,他还得掰掰手指,人家小丫头张口就道:“两块四毛五。”
买鸡蛋的不相信,自个算了半天,还真是这个数。旁边一小年轻逗她,“小丫头,那要是四十九个鸡蛋多少钱?五十七个又多少?”
小丫头眼珠子一转,“叔叔,我不算,除非……你买两个鸡蛋。”
“嗨,我不买鸡蛋,这样,你算出来,我请你吃红枣。”小年轻卖的是山货,其中就有一篮子红枣。
小丫头这才答应,眼睛眨也不眨吐出两个数字,围观几人凑热闹地验算,还真没错。
齐大勇颇为羡慕道:“老弟啊,你家闺女不得了啊!”
苏长河心里得意,他闺女可是会心算,区区两位数乘法算什么,不过面上很谦虚:“哪里哪里。”
又和他侃了一通孩子的教育培养,什么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要以身作则,以德服人。不能一昧地打骂孩子,要发现孩子的长处,适时地引导,培养孩子主动思考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齐大勇哪里听过这样先进的教育理念,乡下父权在上,什么时候当父母的尊重过孩子,别说孩子有错,就是没错,当爹的自己不顺心,还会动手打孩子。
“老弟啊,你是不是读过书?”
一旁竖着耳朵听半天的马向东当即自豪地介绍:“那当然,我姐夫可是高中生!”
在七十年代,高中生的学历真是碾压一大票人,尤其是在乡下,齐大勇看苏长河的眼神更不一样了。他见过的文化人,脑袋都恨不得仰天上去,看到他这种乡下人,都不乐意跟他说话。
苏老弟怎么就这么……齐大勇没想出怎么形容,就是很不一般,说话头头是道,人家还能和他聊得来,还能弯下腰投机倒把!
苏长河毫无高学历的架势,毫不在意地笑笑,“不管读没读过书,男人嘛,起码要养家糊口。”
齐大勇十分赞同,他叹了口气,“是啊,总不能让媳妇孩子饿死。”
苏长河顺势问起他的情况,原来齐大勇家就住在建设大队。建设大队距离公社比较近,苏长河他们早上来公社,就曾路过建设大队。
齐家家庭条件困难,三儿两女,上面爹妈身体还不好,爹干不了重活,妈卧病在床,家里全靠齐大勇。他一个人拼死拼活地干,挣的工分也不够吃。没办法,他就干起了倒卖猪肉的事。从县城养猪场以亲友价买入,拿到公社以市场价卖出。
整个淮宁县就一个养猪场,只要能拿到猪肉,根本不愁卖。齐大勇能拿到肉,得力于他有个远方叔叔在养猪场。他远方叔叔命不好,年轻时候娶个媳妇,媳妇跟人跑了,后来和一个寡妇搭伙过日子,给他生了个儿子,好不容易日子有了盼头,儿子落水淹死了,寡妇后来也死了,就剩下他叔叔孤寡老头一个。
老头脾气古怪,齐大勇愣是磨了半年,答应将二儿子过继到他儿子膝下,以后给他送终,才将人拿下。眼下两家关系亲近,他家二儿子就在养猪场,帮着打打下手,等以后,还能接远方叔叔的班。所以,齐大勇在养猪场也算是有自己人,这才有办法弄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