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是一面单面镜，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从里面却看不见外面，所以谢檀并不能看见小九，小九冷睨着他，侧过身子，让寂无阶靠近，一双戾气寒光的眼盯着寂无阶，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

“认识他吗？”

寂无阶凑近，漆黑无光的眼睛看向里面的谢檀。

“他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下属语气冷漠平静，“一句话不说。”

自从谢檀都快被打残了，也一句话没有之后，小九就停下了这种暴力手段，父亲说的没错，谢檀是个硬骨头，既然这方面走不通，就再走其他方面。

小九眯着眼，眼底寒光闪烁，他就不信，这个谢檀真的就软硬不吃。

“林庭呢？”林庭是当初和寂无阶一起被他抓来的人之一，也是谢檀的副官，下属指了指隔壁的审讯室，小九目光在审讯室内的谢檀身上停留了半响，没有进去，而是先去看了林庭。

此时的林庭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并没有获得和谢檀的同等待遇，但林庭的单面玻璃，却每天都能看见对面谢檀上将遭受的刑罚。

这对他来说，就是个心理折磨。

心里的焦急和恐慌已经让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好觉了，眼底挂着重重的黑眼圈，未知的恐惧也让他胡思乱想着，心里防线几乎到了顶端。

如今听见动静，他一个激灵，瑟瑟发抖的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小九和十一，而是两人身后，被十一牵着的寂无阶，猛地站起。

“长官。”

寂无阶无动于衷，没有一丝情感的站在原地，仿若未闻，副官惊怒的看着两人，浑身发抖，“你们……你们做了什么？”

十一把玩着手里的铁链，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异常清晰，小九开口，“林庭，谢檀的副官，孤儿出生，自小和在贫民窟长大，倾尽全家之力将你送进了军事学院……”

随着小九的话，林庭的脸色越来越白。

小九盯着他：“我很奇怪，谢檀是元帅看中的接班人，背靠谢家，吃定了我们不敢对他做什么，才敢以身犯险，寂无阶

是谢檀最看重的最右手，也是霍元帅留给他的班底，自保的手段远笔你这个贫民窟来的小人物能比，你为什么就敢跟着寂无阶一起过来呢？”

“我记得你的亲人可还在等着你回去，怎么，对家人这么不负责吗？”

林庭神色不动。

小九叹了口气，也不着急，

“也难怪你努力这么多年，也没能将家人从贫民窟里接出来，你的能力实在是太普通了，身份上，比不上天生出生高贵的谢檀，实力上，又比不上天赋绝伦的寂无阶，其实起初，我们也没看上你，你实在是太普通了，谢檀选择你作为他的副官，不会是出于同情吧。”

林庭瞳孔颤了颤，

“现在呢，谢檀和寂无阶他们的嘴实在是太硬，我们也没有办法，喏，你也看见了，你要是想跟他们学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谢檀能撑到现在，是因为他从小就被家里人各种药液培育，寂无阶呢是目前唯一成功的一例人形兵器，要是你想学他们的话，估计要不了几天就成一具枯骨了。”

“霍元帅知道谢檀，知道寂无阶，可不一定知道你。”

他指了指玻璃窗那头，形容凄惨的谢檀，又指了指身后，明显被实验改造过的寂无阶，

“从贫民窟爬到这个位置，我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以你的能力，应该不仅仅只是做一个副官而已，怎么样，要合作吗？还是，你想成为他们那样？”

“想和谢檀一样当个英雄，还是和寂无阶一样，当个没有意识的人，又或者，是衣锦还乡，风风光光将你家人接来帝都，荣耀加身，万人敬仰呢？”

林庭的瞳孔在剧烈颤抖着。

——他犹豫了。

他看看另一侧气息奄奄的谢将军，又看看毫无意识面容冷冽的长官，手不自觉的发着抖，小九丝毫不着急，果然，没多久林庭就看向他，

“你怎么保证你说的这些。”

小九冲他一笑，

“你出去之后，我们自然会将帮你。”

林庭心头震颤，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小九，叶清寒用他们威胁谢檀时，因为药物原因，他的意识迷迷糊糊，并未看清叶清寒的脸。

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究竟是谁绑了他们。

不过这几天他心里也有了些猜测，敢私下对谢檀上将用刑，这人的权利一定极大，可如今面前少年人的话让他心头越发惊骇。

——好大的口气。

可是，这同样是机遇。

林庭眼中冒出野心来，他使劲攥着拳头，面前少年的笑容和声音仿佛恶魔在蛊惑着他，他也确实被蛊惑了，想起家人的艰辛和卑微，想起自己被人瞧不起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