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寒抹了把脸，刚想说话，顾妄笙却猛地一压他。

视线中，离开的人再次回来，雨幕中这人的身影黑压压的，叶清寒和顾妄笙面色凝重，两人对视一眼，没入水中，深秋的夜晚，天气本就寒冷，再加上大雨，叶清寒的体力开始慢慢不支。

顾妄笙比叶清寒更眼中，严重失温已经让他意识渐渐涣散。

岸边的身影始终站在那里，不仅如此，叶清寒还看见这人身后出现灯光，车辆停下，从上面下来不少人，岸边的人似乎说了什么，离得太远，听不太清。

叶清寒只能看见这些人四散开来，顺着海域开始寻找。

两人隐没在死角处，不敢冒头，只敢远远看着，顾妄笙注意到叶清寒面色发白，拉着他的手也有些抖，明天体力不支，他压抑着喉咙处的痒，压低了声音，像是在陈述，

“你没力气了。”

叶清寒扫了他一眼，调整着呼吸，同样压着声音：“顾先生既然知道，就少说几句。”

顾妄笙沉默，

“他们应该是冲我来的，你只是受了无妄之灾，”他看了眼四周：“你在水下能力不错，也不是他们的目标，而且尚有体力，你可以先离开，帮我通知一下顾启关，他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在顾先生看来，我很好骗？”

叶清寒换了个姿势扶着顾妄笙，连头都没回，只是警惕地看着岸边，不用看他都能知道顾妄笙此刻的情况，

“你的状态撑不了多久。”

双腿行动不便、目前状态虚弱，岸边还有一行看起来就行动有素，地毯式搜索的人。

估计他扔下顾妄笙没几分钟，第二天就只能听见顾妄笙的死讯了。

叶清寒虽然不知道顾妄笙，但他知道顾家，顾妄笙和他在一起遇袭，结果顾妄笙死了，他没事，叶清寒不用想都知道自己身上会背负多大的麻烦。

哪怕有一丁点被迁怒的可能性，他也不想去赌。

而且，私心里，叶清寒也不想看见顾妄笙的性命在自己手中流逝，他承受不了生命的重量。

但叶清寒同样能感觉到自己体温在快速流失，他左右看了眼，找到一个废弃桥底，费劲地拉着顾妄笙趴在石头上，这才算是有了片刻喘息。

如今唯一祈祷的，就是戚纵能及时发现不对劲。

叶清寒声音有些发抖，他看不见自己目前的状态，也不会知道自己毫无血色的脸苍白成了什么样，

在两人谁都看不见的地方，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光闪烁着圈定了叶清寒，

似乎在检测着什么，

【身体数值下降，低于平均值，触发虚弱状态……】

【战损值技能启正在启动……】

一切都仿佛被放慢。

雨滴落在叶清寒黑场的睫毛上，顺着冷白的肌肤顺延而下，顾妄笙感觉到一滴水底落在肌肤，转过头，叶清寒拧眉眨眼，湿漉漉的额发紧贴着额头。

没了眼镜，叶清寒虚弱疏离的眼尾上扬，既脆弱，又冷漠。

他眨着眼，睫毛上雨滴溅落，上扬的凤眼含着冰萃，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美。

时间停止，动作放慢，顾妄笙的视野中只看见叶清寒的一举一动，被无限高清放大，青年正微微皱眉，面色苍白，凤眼冷静镇定，眉宇间是疏离与禁欲，

顾妄笙的世界陷入安静，犹豫了一瞬，他垂着眼，靠近叶清寒，卸下防备和警惕，任由叶清寒冰冷的手紧紧拉着自己，肌肤接触。

“顾先生的人什么时候会到？”

叶清寒等了半天没等到顾妄笙回应，只感觉手中的顾妄笙越来越重，转过头，果然，夜色下顾妄笙面色潮红，眼神有些涣散，叶清寒咬咬牙，环顾四周。

这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这片海域地处偏僻，周围早就被废弃掉，所幸大雨让视野的可见度降低，叶清寒带着顾妄笙沉入水底，朝着不远处的岸边游去。

夜色愈深，在夜色的遮掩下，叶清寒终于找到一个地方，他小心翼翼带着顾妄笙上了岸，在某个废弃的库房，他将人放下，自己捏着眉心，警惕地看着周围。

顾妄笙已经昏迷了。

叶清寒摸了摸口袋，什么都没找到，他叹了口气，虽

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回去，突然，叶清寒神情一肃。

他听见了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外面，声音是从库房内发出的，叶清寒转头，就看见一个少年小心靠近，等看见浑身湿漉漉滴着水的叶清寒和顾妄笙后，他瞪大了眼，急忙走近几步，

“叶先生，叶先生你没事吧？”

“是你啊，”叶清寒看清了来人的脸，松了口气。

正是当初有过两面之缘的主角受时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