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间怜娇+番外(46)
这人时常板着一张脸,高不高兴,全凭旁人来猜,时雨与他相处的稍久了些,竟真的能猜出一二分来了。
“你且藏好。”她道:“我出去解决。”
说话间,时雨起身,整理了下她的衣容,推门准备闪身而出——她动作极快,推门幅度也打算尽量放小,是怕被外面的人瞧见陆无为。
往浅了说,她虽说已与李现之分开了,但是也不能落人话柄,买卖小倌这种事得藏牢,往深了说,陆无为的身世事关她生死,她怎么也不能将陆无为露出来。
“衣领。”
在时雨闪出马车门之前,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时雨愣了一瞬,回头一看,就看见陆无为闭着眼,像是没说话似的,她又伸手去摸自己的衣领,确实歪了一点。
她将衣领整理好,推门而出。
陆无为只听“嘎吱”一声响,一道光短暂的映入马车内,复而又消失,门板重新关上,马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香炉的气息飘在车厢内,一点点烟灰余烬落在他的粉色纱衣、血绸中裤上,露出其下坚硬的轮廓,隐隐透着峥嵘之意,它的主人却静静地闭着眼,如同方才一样靠着马车壁坐着,一张冷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来,寒淡的万如一日。
只是若是细瞧他,便能瞧见陆无为的唇瓣紧紧地向下抿着——他并不高兴。
与时雨的第一次亲吻被莫名其妙的人打断,他还未曾多品到多少芬芳,浑身的骨血都在叫嚣,吃不饱吃不饱吃不饱,他想要更多,更多,全部!
陆无为高昂着头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在空无一人的马车里粗重的喘息,他的手重重的捻着他手中的纱衣,似是想将那颗饱满的果实都捏出甜汁水来,想与时雨一道共梦周公,想吮遍她羊脂玉一般的身子,日日夜夜。
但他
不行。
他想要光明正大的留下时雨都不行,只能龟缩在马车内,不能叫外面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一点逆念如野草疯长。
凭什么他要藏着?时雨现在喜爱的人分明是他,应当是外面的人避着他才对!
陆无为是第二次听闻这个“未婚夫”,他第一次听闻的时候,还觉得时雨与这个未婚夫颇为搭配,现在只觉得这未婚夫命太长,合该明天就暴毙。
既已不被喜爱,便该早些让位,纠缠不休,岂是男子汉所为?
理智与野欲在互相拉扯,陆无为在车壁前靠坐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睁开了眼,悄无声息的腾挪到了马车车窗旁边,伸出坚硬的指骨,将贴着蝉丝的木窗轻轻顶出了一条缝隙。
他透过那一条马车缝隙,神色冷淡的向外望去。
马车外面一片人声鼎沸。
当时天色昏暗,周遭的人也没带什么火把,奴仆不敢靠近,只有几个华服公子围在马车旁,淡淡的月光落下来,将那些人面映的活灵活现。
陆无为一张一张脸扫过去,记住了每一个人的模样。
时雨此时刚出马车,她未曾跳下马车,只堵在车门前,冷着脸、拧着眉居高临下的往下看,便瞧见了一群人,她还全都认识。
为首的是李现之,其后的是李现之的各种狐朋狗友,远处李摘星正扯着一个姑娘走过来,一群人兴师动众、来势汹汹,好似她做了什么天大的孽一般,将她围堵至此来讨伐。
时雨最初瞧见他们时,面上还残留着几分陆无为的气息,陌生男人的味道绕在她的周遭,不管外人能不能看出来,她自己是有些许心虚的,因此便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牢牢地堵守在门口,先发制人问道:“你们何故拦我的马车?”
李现之狭长的丹凤眼中晕着雷霆暴怒,一瞧见时雨,他今日席间饮下去的薄酒便在血液中烧灼翻涌。
今日席间,一整个下午,从宾客满宴到绫罗尽散,时雨都未曾来过,身为他的未婚妻,却弃他的大宴而不顾,与旁的人在游街闲逛,如此稚子行径,安可为李家妇?
“我何故拦你的马车,时雨,你安敢质问与我?”李现之太过愤慨,当着众人的面,便直唤她的名姓,也毫不顾四周有人,反而因为这么多人,而更显得有底气了,他大声呵斥道:“我友邻皆在,今日,我便要问问你,我早便将李府的请帖送去,你为何不来?”
他问的那样大声,整个小巷里都回荡他的质问,在空荡的长巷相撞,似是有回声一般,旁边跟着的朋友们便也跟着一起摇旗助威,笑嘻嘻的一起来用话去刺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