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格里+番外(44)
“……?”
他又知道什么了?
桑岚对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这边谢流庭已经维持着那副端正儒雅的模样继续说道——
“塔塔可是想与孤同房了?”
“……什么?”霎时间,桑岚以为自己听错,不禁又问了一遍。
他被这句话震到,甚至没有注意到对方唤了自己的小名。
而谢流庭面上始终一副光风霁月的谦谦公子模样,笑容温雅,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说起来,孤还未曾同王妃同过房,本想给王妃些时间习惯的……现在看来,王妃反倒比孤更加迫不及待?”
“——倒是孤欠考虑了。”
说着,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身侧的床榻,示意桑岚坐下,“坐吧。”
桑岚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更是想要直接推开门口冲出门外,便更不可能如谢流庭所言坐在他身旁。
“……谁迫不及待了。”桑岚叹了口气,颇有些艰涩地开口:“实不相瞒,今夜我的侍卫值夜时发现府中疑似进了刺客,但又担心是误认,便没有声张,深夜来此便是为了这事。”
桑岚悄悄藏起心底真实的想法,面上显露出半真半假的担忧。
“现在看来应是虚惊一场,但王爷往后也当加强府中警卫,莫要让贼人抓到了机会。”
“好。”谢流庭点了点头,看似认真应下了,桑岚却莫名感觉对方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果不其然——
“但王妃既然来了,便同孤一同就寝吧。”
谢流庭凤眸微眯,芝兰玉树的外表下却笑得犹如一只圆滑老练的狐狸。
桑岚一顿,思及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先前那个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又担心夜半无人值守那人随时去而复返,于是抿着唇思索半晌:“好吧。”
他的应答倒是让谢流庭脸上露出几分真切的惊讶,男人抬眸定定看向桑岚,又在他感受到不自在之前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不过我在旁边的卧榻上休息便好了。”
说着,桑岚走到一旁的贵妃榻上微微拢了拢外衣,继而背对着谢流庭的方向躺下。
在谢流庭看不见的暗处,他抬手摸了摸喉间的伪装,在确认妥当后才稍稍放下心来。
见此,谢流庭垂眸轻叹一声:“王妃是孤的妻子,而非孤的侍卫,无需做到如此。”
“让外人知道了,恐怕该说孤苛待王妃了。”
“有什么关系。”
桑岚闻声转过身来,他的长发散开,卷曲的发丝随着动作微微掩盖住他的下半张脸颊,让他露在外的一双眼眸明亮如星,分明是清澈的,却又透着若有若无的勾引之意,“此处只有我与王爷二人,他人上哪知道这些事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他这话说得就像是两人的私房事是属于彼此间的秘密,外人无从知晓一样。
霎时间,谢流庭呼吸一重。
室内仅有一盏临时点起的烛火,但谢流庭知晓桑岚目力极佳,任何无意间流露出的神色或许都会被这人轻易捕捉。
于是男人微微敛下眼睫,重新借着咳嗽不着痕迹地将浮动的心绪掩盖过去,没再坚持说些什么,只是起身将一旁的香炉点燃。
鎏金的镂空香炉中亮起细微的红色火光,水木沉香的气息伴随着轻烟缓缓升起,无声地缓解了夏夜的燥热。
桑岚在这香气蒸腾之中,缓慢地阖上了眼皮。
待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床榻上的男人才坐起身,缓步行至桑岚的身旁。
榻上之人似乎已经陷入了极深沉的睡眠,卷曲的长发被压在身下,那张过于艳丽逼人的面容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桑岚睡着时的面容并不比往日里看起来乖顺,反而因为少了些刻意的收敛而显得张扬恣意,多了些锋锐的弧度,看起来沉静却又不可侵犯。
谢流庭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动,最终还是顺从心意缓缓抬起,曲起的骨节微微撩了撩桑岚纤长的眼睫。
而本应相当敏锐的人却在这样的触碰之下都并未苏醒,只是无意识偏了偏脸颊,想要躲开那份细微的痒意。
谢流庭的指骨一路向下,顺着桑岚偏头的动作,划过他的颊侧,最终轻缓地落在那张丰润的红唇上。
若是桑岚此刻是清醒着的,恐怕便能发现眼前之人脸上不复往日里的矜贵持重,反倒像是终于化开一角的冰川,其下显出几分难以捉摸的幽深。
“呵……”
黑暗中,忽地响起一声沉闷的轻笑。
谢流庭那双凌厉的凤眼微微扬起,真切的笑意便一点一滴地从中流泻出来。
男人微微俯身,手臂穿过桑岚的腰身与脖颈,将人稳当地抱起圈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