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格里+番外(17)

作者:噫吁嚱鸭

这种感觉有些怪异又陌生,谢流庭的举动,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件被人精心爱护着的宝贵瓷器。

桑岚抬眼望向男人平淡从容,此时甚至称得上是有些温柔的表情,实在没有忍住,在瞥见近处无人接近时,这才开口有些疑惑地问。

“王爷。”他小心地压低了声音,也注意着不让人发现口型:“这也是做戏的一部分吗?”

之前未曾直接问过,但这次对方的举动实在是有些超出了他预想的范围,桑兰便索性挑明。

“做戏?”

谢流庭闻言一顿,他何其聪明,对上那双明镜般的眼,又怎能反应不过来对方的意思?

于是原本润泽如玉的眉眼霎时间形如山岳,带着无声的压迫感沉沉降下。

“王妃的言下之意,孤现在的行为,是在对你做戏?”

“桑岚不敢。”

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桑岚抿着唇垂下头。

“孤何时给了王妃这般错觉?”谢流庭搭在桑岚颊侧的手背顺势下滑,曲起的骨节抵在对方的下巴尖处,毫不费力地就抬起了那张明艳的脸。

飞逝的流光、耀眼的星星都重新藏进了云里,那片浅碧色的湖面表现得毫无波澜,犹如一摊死水。

很好,方才那只张扬耀眼的小狮子又不见了。

丰润的红唇微张,谢流庭清晰地听见眼前的人轻声说道:“我与王爷不过初识,但王爷在外人面前却对我处处照顾,怎么想来都应是出于礼节——抑或是做戏的需要。”

“虽然我来自漠北,但并不如王爷所想的那般粗枝大叶,我知身份显赫之人皆需表现得光鲜亮丽方能引人信服,桑岚理解,也愿配合。”

他这般通情达理,却叫谢流庭胸中倏地积了口郁气,悬在半空中的手僵持了片刻,随后慢慢地垂落在身侧。

“好了。”

桑岚眨了眨眼,轻易便望进谢流庭黑沉的凤眸中。虽然男人表情并未发生明显的变化,但是桑岚却莫名地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与先前很不相同。

只以为是他的缘故,桑岚垂眼看向谢流庭沾上血迹的袖口:“弄脏了王爷的衣服,非常抱歉。”

“……”

男人没有回话,良久后,桑岚才感觉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无妨。”

“王妃不必在意。”

“……喔。”

谢流庭视线落在桑岚被散落开的鬓发所微微遮盖住的面颊,原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抿平了唇角。

*

由于狩猎提前结束,庆宴便也跟着提前。

宴席举办在猎场附近的行宫之中,虽比不上皇宫,但行宫当中的布置却也宏伟壮丽,大殿内空间宽敞,足以容纳数百人。

宴席开始之后,王公大臣们依次落座,桑岚跟着谢流庭坐在皇子侧边的席位上,面上不动声色地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

出于他的身份以及谢流庭的身体原因,他们的婚事并未大张旗鼓的操办,是以还有不少人没有近距离见过桑岚的模样,又加上先前的马惊一事,好奇他的人便愈发地多。

由于伪装做得很好,桑岚便丝毫不惧地接受来自各方的打量。只是那些目光中,有一道极为炽热,似乎是视线的主人极力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桑岚不着痕迹地着眼望去,却发现竟然是慎王。对方应是处理好了伤口,又换了身衣服,面上看着倒是衣冠楚楚,并无半丝树林里的狼狈。

见是曾经闹过不愉的“熟人”,桑岚顿时有些无趣地收回了视线。

但即使他表现得这么明显,那道视线也依旧若无若无地落在他的身上,像极了黏人的蛛网,直到桑岚再次忍无可忍地看去,却恰见慎王目光从旁一错,像接着是看见了什么,惊吓似的怔愣后便彻底收回了视线。

桑岚随着他的视线转过头,却只能看见谢流庭棱角分明的侧脸——男人面上带笑,只是唇角的弧度却犹如一弯冷月,桑岚离得近,轻易便察觉到了其上寒冷的温度。

男人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随即转过头来。

谢流庭生得俊美,素日里表现得平易近人,细看却是极锋锐的长相。他的眼窝极深,眼皮却很薄,笑起来时那对幽深的瞳孔会沾上一点光的色泽,像一泊辉映着月影的沉湖,深邃、宁静,又带着令人安心的稳定从容。

但与之相反的,他不笑的时候眼尾看上去极为锋利,仿若即将出鞘的刀锋,他望向何处,冰雪便从暗处袭涌向谁。

在暖气逼人的殿内,桑岚凭空感受到了一股冷气。

然而随着谢流庭微一眨眼,这种感觉便彻底消失,仿佛刚才的那些不过是他的错觉。男人见他没有反应,紧接着沉默地收回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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