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妇总在互演柔弱(190)

作者:去睡

那时在门外的人正是她,以她的武力本不该被发现的,可他们的话令她心神大乱。

谢景澄时日无多了,而他言家的旧案还未沉冤昭雪。

他本可以现在就去面圣,可自己明面上是他的夫人,就算谢景澄能把太尉府一家摘出来,他却很难让杜沁然也同样全身而退。

所以谢景澄在等,他要先等杜沁然离开古代,等这个时代只剩下他一个人后,他才能去放手做自己的事。

杜沁然想:她是真的真的很舍不得谢景澄。

的确,她目前在古代拥有了无限的生命值,但濒死之人反而是谢景澄。

她不是神仙,她救不了他。

她留下能干嘛呢?她能多和谢景澄呆上几天,能陪着他度过最后的时光。

可如果她不走,谢景澄便不会去翻案,他这么多年的隐忍负重和卧薪尝胆都白费了。

他虽已手刃仇敌,清清白白的言家上下却永远无法得到正名,会以最不堪的虚假罪名载入史书,会恶臭万年。

而言凌,也永远都是罪臣之子。

杜沁然留下,成全的是他们两个;而她离开,成全的是谢景澄这么多年的抱负和言家的清名。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究竟是她的喜欢更重要,还是十余年的旧案终得沉冤昭雪、大白于天下更重要?

她那点喜欢、乃至爱意,能比得过言家上下几十条冤死的人命吗?

纵然杜沁然心如明镜,但人终究是贪婪的生物。

她无法否认,她发了疯地想再和谢景澄多呆一会儿。

一天、一个时辰、一炷香,都好。

最后一天,她告诉自己。

等她陪谢景澄摘完长生花,她就离开他。

杜沁然不需要回现代,她只需要让谢景澄认为她回了、她安全了、不论他做什么都不会牵扯到她。

而后,她会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目送他步步登高台,洗刷言家十余年的冤屈。

杜沁然也笑了,她轻声应道:“好啊,这有何难?明天,我们明天就去摘那长生花。”

她应完,示意着谢景澄他手边的茶盏:“夫君口不渴吗?不若喝点水润润喉吧。”

谢景澄看着那杯明显被动过手脚的茶盏,心想:她应当是要走了。

他目光一颤,从茶盏上轻轻滑到杜沁然脸庞:“夫人,我不渴。你希望我喝吗?”

这一杯茶下去,他想必会一觉到天明。

而翌日一早,这个朝代便再无杜沁然了。

他知道她迟早要走,但...... 她竟连让他目送她的权利都要剥夺吗?

杜沁然看着谢景澄的神态,便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

她放柔嗓音道:“夫君,我不走。我保证你明日还能看到我的,好吗?”

谢景澄此刻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杜沁然从未见过运筹帷幄的谢景澄如此患得患失的模样。

他眼尾薄红,嗓音里都带着轻颤:“沁然,为何是今天?我...... ”

更多的话他再也说不出口。

倘若他是谢景澄,他会哀声求她,求她再多留几天,留到必走不可的日子。

他向来知晓她喜欢什么。

皮囊,喘息,眼泪。

如果他仅仅是谢景澄,他会不惜一切地引.诱她,用他的所有赌她不会不为所动。

可他是言凌啊。

他肩上担着太多的责任,从言府被灭门的那日起,他便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为自己而活。

太多太多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甚至连求她留下,都做不到。

就在此刻,谢景澄的下颌被人挑起,杜沁然立于他身前,弯着腰亲吻他。

谢景澄怔了片刻,而后轻轻闭眼仰头,分明一身洁白的衣衫似雪,却是副任人采撷的顺从模样。

但他的顺从并没有平息另一人的躁意,他示弱她便强势,他退一寸她便逼近一尺。

杜沁然毫无章法地吻着谢景澄,她在责怪他,责怪他为何不愿意听她说话、不愿意相信她呢。

须臾,谢景澄连舌根都在发麻,海棠花的气息萦绕在他的身边,那阵熟悉的馨香让他情不自禁地轻颤着。

他面色绯红却不敢迎合,生怕自己会舍不得让她走。

而杜沁然则分神观察着谢景澄的神色,见他眸光湿润,唇色潋滟。

他眼皮越来越沉,似是想说些什么,艰难抵抗药性却未果,闭上眼向后倒去。

杜沁然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让谢景澄轻轻俯身靠在桌案上后,才一身汗地直起腰。

她拭去谢景澄滑落的泪,轻声叹:“谢景澄,你不该吻我的。”

杜沁然迷晕谢景澄后,转身去旁边的长案旁研磨提笔,写下了第二封告别信。

夜色浓重,皎白的月光为她镀上一层淡淡的清辉,分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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