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妇总在互演柔弱(134)
她凑近谢景澄,面上是天真的残忍:“凌哥哥,是什么呢?不再滥杀无辜吗?”
林沁然神情是那么无辜,只是下一秒却被阴森取代,笑容消失殆尽:“可分明是她不仁,又如何能强求要我讲仁义?”
林沁然的目光在那一刻是如此狠戾,“她分明是我的生母,却为何要如此算计我啊?是她口口声声说爱我,求着我为她寻找她的情郎,我当真了。可事实呢?”
她红唇潋滟,轻飘飘地说出几个字:“我只是她复仇的棋子啊。”
杜沁然作为一个旁观者,听着林沁然轻柔又冷酷的嗓音都觉得遍体生寒,与她离得如此近的谢景澄神情却丝毫未变。
这番对话让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但隐约感觉这应当是与华贵妃相关。
杜沁然一开始因为系统提示的厌恶值就对华贵妃留了个心眼,外加翡翠留下的信,这才提早捅破了华贵妃所谓“爱女”的骗局。
而原身却感受不到厌恶值,况且她真的把华贵妃当成了母亲。
谁知却突然发现,自己这位母亲一直以来都是利用她的,甚至想致她于死地。
一时间有些疯也不奇怪。
但自始至终,谢景澄都很沉默,沉默地看着林沁然在他面前状若疯癫的状态。
他语气很清淡,似是带着高高在上的怜悯,又像是上神怜悯凡人。
谢景澄轻声喟叹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谁知,这高高在上的说教却刺激到了林沁然,她猛得弯腰,染血的软鞭鞭柄挑起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颌,与他近乎鼻尖抵着鼻尖,语气又低又狠:“言凌,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分明是如此亲昵的距离,两人之间比起暧昧却更像是一种粘稠的剑拔弩张,眼底均是寒冰。
林沁然沾着鲜血的指尖轻抚上谢景澄的脸颊,他微蹙眉避了下,却被她强硬地捏住了下颌不允许他后退半步。
未干的血迹沾上了他冷白的容颜,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血腥美感,仿佛神明破戒,手染鲜血。
她温柔地描绘着他的眉眼、他高挺的鼻尖,最后指尖轻轻摁在他颜色略浅的唇,轻轻一划。
周身圣洁纯白的人唇染了鲜血,这种极致的反差带着种神秘的禁/忌感,他那一瞬看起来竟艳丽得不可方物。
林沁然眼神缱绻地仿佛艺术家在看向最满意的作品,她嗓音又魅又柔,轻声道:“当初说好的互相配合,你不是也要为言家复仇吗?怎可只我一人下地狱?”
说罢,林沁然侧过头似是想吻去他唇上的鲜血。
就在两人的唇即将相触时,方才一直极力克制忍耐的男子却蓦得出声,嗓音冷得似冰:“闹够了吗?”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杜沁然感觉自己身后传来一道拉力,骤然把她拉出了梦境。
杜沁然猛得睁开眼,而后耳边传来了一道相同的嗓音,只是温和得多:“夫人,你醒了?”
杜沁然侧头看去,却见睡梦中仿佛冰雕的谢景澄此刻去坐在她的床边,面容微有些憔悴。
她慢慢坐起身,摸了下还隐隐作痛的后脖颈:“我方才...... 怎么了?怎么忽然就晕过去了?”
谢景澄笑容温柔得不露一丝破绽:“想必夫人近些日子因中馈之事操劳过度,才会晕厥吧。夫人放心,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脉象一切安好。”
杜沁然皱了下眉,但目光扫过旁边的告别信时注意力却被转移了。
她掀起被子就想起身:“我想进宫找华贵妃来着,翡翠投湖前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小心她,我得找她问清楚。”
谢景澄并未拦她,静静看着她下床穿鞋,淡淡开口:“夫人可想好了?”
杜沁然动作一顿,自下而上侧头望他:“什么意思?”
谢景澄不紧不慢道:“翡翠选择投湖已经说明她走投无路了。她不愿背叛你,又无法亲口告诉你,证明她还有把柄在华贵妃手中。夫人当面与华贵妃对峙,岂不是让翡翠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
杜沁然微蹙了下眉,脑海中想起翡翠先前在宫外对她说的那句奇怪的话。
——“奴婢与弟弟已许久未见了,他近日里总是给奴婢托梦。”
——“他说,‘阿姊,阿姊,我好痛呀,我不知道我身在何处,仿佛一个孤独无依的野鬼,但却被人攥在手里,飞不出去。’”
许久未见、攥在手里、飞不出去。
直到此刻,杜沁然才真正理解了翡翠这几句话的意思。
她的弟弟在华贵妃手里。
翡翠当时...... 是在向她求助啊!!!
杜沁然觉得心口骤缩,无数挤胀的酸水被措不及防地压了出来,瞬间憋下去了一块。
她又想到了那假言凌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