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大晚上的，视频那头也很快接起来。

“妈，还没睡啊。”陆光随手划拉了把自己的寸头短发，喊道。

对面连轰带炸扑面而来：“睡睡睡，你老妈我睡得着吗我，楼下你王婶儿家儿子今年还没三十孩子都抱上了，你呢，八字还没一撇，我都觉得自己丢人出不去门了，到底有没有个准信儿啊。”

他耳机在楼上充电，外放最小声音，但传到他耳朵里还是感觉很大声。

向来雷厉风行的陆导乖乖挨训，简直头大，他就知道。

这也是回视频前他犹豫再犹豫的原因。

“你要是说条件差也就算了，但咱长得也不差啊，身边有没有合适的？”

“之前你三姨介绍的那个看照片就不错，要不抽个时间见见？”

“再等等你就成老菜梆了，过了四十没人要你。”

陆光也不吱声，就生无可恋脸听着。

他能听到旁边还有别人，在七嘴八舌的小声搭话。

“你小子有没有在听？啊？让你找媳妇你整天一天天的胡作。”

近乎快半个小时，陆光除了点头就是嗯，看起来已经习惯了，那边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刚想单手抽出再点根烟，余光忽然瞥到客厅门口抱膀倚靠着门框在看热闹的女人。

背对着客厅的灯光，看不出她的表情，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表情。

林灵忍着笑，不知道在那儿看了多久。

现在不止是他自己了，陆光就没再把烟点着，放了回去。

伴随着手机视频里的声音，他咬牙看向门口，挑眉。

看他热闹是吧。

林灵双手食指抵在唇角上扬，回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陆光越看越觉得是对他的嘲笑。

催婚嘛，不寒碜，但丢人。

所以他偷偷摸摸悄悄地来应对，偏偏好死不死的被撞见了，还是被这女人。

直到林灵走过来，才看到她还拿了件衣服。

随着走近，女人把臂弯搭着的他冲锋衣外套扔了过来，陆光很顺手接住。

林灵一直没有出现在视频镜头内，对面并不会看到她。

视频那边被冷待，不是很乐意：“问你话呢，你小子有没有在听？”

“有。”陆光有气无力回应。

“元旦最好别再是你小子一个人回来，听懂没有？”

“嗯。”

“那就先这样，挂了啊。”

视频在‘叮’的一声中挂断，也结束了长达近一个小时的摧残。

现在已经马上凌晨。

陆光外套袖子穿一半，一半耷拉着。

视频刚挂断，就又发来一条文字消息：刚才你七姑八姨都在，她们给我上一天课了，老妈也没办法哈，你自己拿主意就好，感情是一辈子的事不用勉强。

陆光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他就知道。

林灵因为送衣服离得挺近，也看到了那条消息。

“催婚？”

陆光：“嗯。”

“老菜梆？”

“……”到底是从哪里就开始听了！

林灵又想起他之前发的那条《晚婚》歌词的朋友圈。

“唯一契合灵魂，还没遇到啊。”她看向夜空，问道。

“你不是也没遇到。”

两人同时沉默。

良久，林灵像是调侃，又挺认真的语气：“要不要和我试试？”

对方看向她，表情不明。

没有得到回应的林灵眼神失落了下，也就仅一下，夜色中并不会给旁人看到。

她还是保持着望向夜空的姿势，自己打破僵局：“和我试试合作，协议的那种，正好我家里也催婚。”

“可以。”这次男人没给她在说其他的机会。

“合同你定，到时候给我签字就行，我不擅长列举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

“嗯。”

陆光将外套未穿完的另一只袖子穿好，嗯了声，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0：25分。

“早点睡。”

林灵：“好。”

出于习惯素养，陆光在等她先走，自己跟上回了客厅。

上楼时，林灵背对着身后的男人扬了扬唇角。

她好像离他又近了些。

——

第二天。

有些阴天，看起来随时可能会下雨，气温降了好几度。

一大早直播间准时开启。

吃过早饭，陆导看了看表，拿出了邀请信。

将信封拆开，宣布着今日行程：“我们节目组今天要前往的是秦山烈士陵园旧址，是那边负责人给出的邀请，说是贡品无故消失，守夜人还总会在半夜听到怪声，想请大师们去看一看，帮忙超度一下亡灵。”

「秦山烈士陵园啊，之前我去那边献过花，旧址那边安葬的都是革命老前辈了，那边留言很多，每一条都能哭肿眼的。」

「我也是，看到他/她们的事迹和故事，我一天都没缓过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