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77)
方若廷才绝迷雾骇人, 又不知自己这是撞上了什么神鬼之异, 面色发白地掉头就想往凤凰台外去,结果与何躬行撞上。
年轻阁臣扑摔得十分狼狈,瞧见方若廷闪躲的神色, 却骤然抓住他的衣领,使劲咬牙,完全顾不上,若按之前线路, 他们两人绝无可能撞上这一疏漏:
或者就算是知晓了, 何躬行也会脏器颤动想。
这是不知何处来的神鬼也不忍他们蒙受这样的冤屈, 是知晓真相长埋棺椁的百姓, 士兵, 乃至何人幕僚,何人侍从,都在为他们孤鸣不平。
所谓疑人者疑,叫何躬行这一日三省的读书人都敬佩恭谨的殉国之士,自然也是事事都有缘由,另怀依据的。
所以,他知晓陛下召见这方士,这方士也曾听过二皇子撺掇,意图构陷澹台衡后,便立刻擒住他衣领。
守在门口的安乐听到动静忙进了院中,他自己的侍从也慌忙来搀扶,他也决计不肯松手,直到安乐见到有侍从去报禀陛下,暗道不好,忙上前把人拉开。
暗示提醒何躬行作为陛下臣子不可过多插手公子昭雪之事的话,还未说,何躬行先咬紧牙关,骤然松了手。只是那眼,完全不似得知虞宋死讯的澹台衡沉静寂深,他的眼神更锐,更利,仿佛燃着一团火。
陛下打发的侍从来请人,他嘶哑沉重的语调才落下:“京郊在建长生祠,千有六百,均为其名。”
方若廷心一跳,慌忙拱手,左顾右盼。
何躬行已拂袖,激扬情绪尚未落下,他却不能借醉酒宣泄——纵使安和不说他也明白。群臣与澹台衡靠得太近,陛下会忌惮。
太可笑了。“我说这些是为何,你应当明白。”
一个曾默许甚至跟随老师进献君父之策给陛下的臣子,如今却因陛下始终不可能做一个真正仁和,不肖亡秦暴君的君父,而心魂震荡。
何躬行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个纯臣。他只知道亡秦灭时,投效商君者不计其数。死国者本该是大夫。
他强撑着酒劲回到殿内,却撑着桌案,少许时刻便陡然落下泪来。结果却是死将,死君,死仁。他的侍从说得不错。
该为秦亡负责者何止千万?偏偏,最不该为此负责,为亡秦之不覆殚精竭虑者,死在城门大开前,不清不白,史书罔顾。
秦怎配得上这清白。楚若与秦无异,也怎么配得上这清白呢?
方若廷神色惶惶,虽然引路者和安乐皆为体谅他,放慢了脚步,他仍觉心惊肉跳,一直到即将进殿前,瞧见亡魂衣角,才瞳孔骤缩。
很快,他便明白,用力叩首。
“草民方若廷,拜见陛下。”
“他仍称的草民,”秦疏手拟了一封书信,虽已派人回禀过李若,但既是婚姻大事,又是原主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对原主还算友好的世家千金之一,秦疏也不介意为原主维系。
而且,若不是李若在云台寺寻找亡魂踪迹,她的计划不会推进得这么顺利,现在替李若打探打探谢家消息,也算投桃报李。“看来他还是不甘。”
楚有规制,如今又是楚帝亲招方若廷前来,方若廷若是想青云直上,选个方士自称,装模作样一番,法子不计其数。
他却不敢,看来还是想逃脱这无妄之灾做做草民。
虞宋刚练完长缨枪,如今正坐着喝茶休息,梨花树下是另一个马甲在练,风姿绰约,似天上仙,衣角凌空飞转间,有几分在修仙界风采,也是一等一的人中龙凤:
“此等琢磨甚多之人,也是寻常。”他缺人将他逼到绝路。
马甲练枪的身法到了最腾挪云雾,精妙绝伦之际,秦疏虽然习惯了靠马甲的耳目千里,时刻分心,这一刻却罕见地,和马甲都被吸引住了。
庭院寂寂,秦疏回过神,虞宋才问:“楚帝说话,谁听了?”风一过,秦疏揉揉眉心,抬手做终止意思状:“我的错。”
方若廷的话却隐隐传来,叫马甲们享食点心的动作一顿:“臣愿为陛下与公子,效犬马之劳!”
秦疏一怔,而后轻轻地微笑起来。澹台衡瞧着马甲收了势,正转头。本体拈着点心轻松说:“不见强风不敢改舵者,都这样说了。”
虞宋也看本体:“为陛下效劳之句,甚至还加上你我。”
放在往日,这等诛心之言是会连魏骆都出声劝阻的,毕竟不是什么天潢贵胄,皇子嫡孙,怎敢与陛下并列?秦疏甚至会怀疑此人是故意如此撺掇。
但方若廷这种才在御前吓破了胆的人都敢这般说......
“只能说明,在楚帝面前摇摆的人,都被楚帝的言语说辞说服,下定为着楚帝的信赖看重搏一搏了。”
那么,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