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54)

作者:施釉

他在立场上已天然认定澹台衡与他一侧。

却忘了,虞宋与澹台衡,本该更亲密,他们是君臣,是知己,更是一个可留待朝堂,一个可出兵北疆的相互信任之人。

楚帝的心已经乱了。

虞宋却只是握着那长笛。

她手指十分之细长,有力,指腹薄薄的茧不叫她染上几分习武之人的粗野,反而更使她的锋芒带上几分冷静。

听到他如此问时,她也只是瞳眸微转,声音更轻:“这些年,从未有人给你立祠么?”

楚文灼心中一震,对于神鬼之说,他不甚了解,只能转头去看澹台衡。

但见他眼睫微动时又心中一紧,仿佛突然洞察了什么,瞳孔微缩。他忽地想起,自己本是要让太常寺为他立庙的!

但子嘉却拒绝了,如此看来,立庙确是有用?只是他还是不肯?

楚帝心中腾地烧起一团火,不高,却叫他看澹台衡的眼神更带了几分难以置信。求生之机唾手可得,可这些年,他从未想过谋夺这些平民的香火半分吗?

虞宋微微偏头,她实在是太洞若观火,即便心知肚明即将被看穿的人不是自己,内侍们也不免仓皇扭头。

就听她道:“其实也有许多人未为我立祠。”她不知死时是何年纪,也不知行伍之中是否也能如此淡漠自持,语调只是轻静:

“狭关一战,我麾下的北卫军全部战死,数年间,咒我怨我者几乎抹消我收受香火。所以,这些年间,我才一直没有现身。”

她也有执念。但楚帝却敏锐捕捉其中字眼,咒怨会抹消她收受香火,所以她就是接受旁人祭拜你的香火,才能如此行走世间。

澹台衡还是不言语。虞宋却再次分明了什么,望着他:“这些年你真没有收到一点供奉,没有人祭拜,奠告你,所以你才不知。”

她又抬首,看不出是疑问还是已得知所有:“可是,怎么会呢?”

秦是亡了,但一国之民不可能尽数被赶尽杀绝,入主京城的叛军,也往往喜爱留下旧日王朝的宗亲,作为宽宥。

他人虽死了,可亲友尚在,臣民尚在。数万之众,竟没有一个,想起来祭祷他一回吗?数万之众,竟没有一个,为他之死悲伤感怀。

虞宋眼眸微动:“澹台玉衡。”

她问:“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

侍从小心地运来了御花园中的那一把琴。琴弦清亮,在朦胧烟雨里犹泛着动人的柔光。而侍从擦擦汗,见到内监总管,连忙躬身行礼。

魏骆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

徒弟安和奉了盏茶:“师父。”他如今算得上是位高权重,在魏骆面前态度却仍然放得十分谦卑,递上茶盏时腰身都弯下去:“御前侍奉辛苦,您润润喉,缓缓。”

魏骆知道他孝顺,但没这个心情:“安和。”他长叹:“澹台公子此事,实在牵动人心弦啊。”

安和想起银枫院那片刻见闻,也低下头。

任师父不说,他也知道,有治国才能却身死殉国,且是受辱后才拔剑阻止叛军屠城,而殉的国,已算是折人心魄。

那位将军又说出更多往事,莫说陛下,即便是他们这种没了根的,都觉当日亡秦实在是凉薄冷漠之至。

魏骆也稀罕:“若说澹台公子还可像往日一般与常人无异也就罢了,可如今陛下对公子上了心,我等却不能备下饮食瓜果......”

不能叫君恩化为实质,叫澹台公子受益,有所感怀,这才是他最发愁的。

“而且澹台公子讳莫如深,将军到如今还不知他是如何殉的国。”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有把守宫门的内侍仓皇跑进来跪下。

魏骆还以为陛下私来行宫之事被朝中大臣知道了,有朝臣来此跪请,心中暗道不好,等叫他起来回话,才知竟然是二皇子那又闹出丑闻:

“公,公公,二皇子又触柱了!”

且这回,是真正血流如注!

一而再,不可三,这道理楚帝也是明白的。且他这个孽子每次只晓得用这一招来强调自己皇室子的身份,他身为亲父,早已感到厌烦。

只是上一次徐国公嫡子来禁内跪述罪责全在他一人,楚文灼就打发了人回去没见,连徐国公都在凤凰台一顿好等。

此次他来行宫,朝野都不知,徐国公却已顾不上为君主遮掩,哭着来见了,足见事态严重,不见终归显得他不够仁和。

还似他真欲虎毒食子一般。

楚帝只好起身眉宇间拧成深深的山川。

若是魏骆在前,便知陛下这已是极度不耐,但二皇子被贬为庶人,也是陛下长子,宗人府到底还是不敢真怠慢。

当下陛下车辇回宫,二皇子也从宗人府带到了御前。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