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回暴君黑化前(158)
仿佛在一夜之间,小疯子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瘦弱不堪,骨瘦伶仃的少年了。
凌楚楚心生感慨。
离开承德殿,天也黑下去。
谢玧怀里温热的气息,慢慢凉透了,他才悠然睁开眼,对面水墨画屏风那头,走出来一个黑影。
殿内没有点灯,然而谢玧也不需要,他眸光就像一道冰冷的刀子,落在那近身过来的黑影上。
“还要多久?”不等那人作声,他语气已是不耐。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焦头烂额的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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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方士就头大如斗。
可他也知晓,这个疯子不好惹,没把握的事,他万万不敢乱说。
九死还魂草,按道理的确有奇效,只不过这个效果因人而异,在迎面人冷冽的目光下,方士很快想到了一件事。
“陛…陛下。”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陛下体内的毒血,是不是以莽牯朱蛤这样的阴毒之物养的?”
黑暗中谢玧目色一滞,似乎没料到他竟连这个也知晓。
“不错。”他不假思索,应道:“那又如何?”
方士点了点头,陡然茅塞顿开,连声说:“是了,是了,竟是这回事,怪不得贫道用上仙草,没甚效果。”
他语气里难掩激动,又解释道:“莽牯朱蛤乃万毒之王,可令陛下您百毒不侵,可到底是极为霸道的阴毒之物,所以不论是毒药,还是良药,但凡陛下用了,功效尽失…”
“若陛下信得过贫道,还有一个法子,可以一试,只不过…”
说到这,他连忙一顿,心也惴惴不安,竟话到嘴边,不敢说下去。
毕竟君心难测,他说错一个字,随时会身首异处。
想到此节,方士忽有些后悔嘴快,背脊上也浮出一丝汗来。
正心下难安,寻思着该怎么是好?才能糊弄过去时,却不想迎面传来一声怪笑,犹如催魂夺命的符咒,敲打在他心尖,吓得他差点没了魂。
“不过是换掉这一身毒血,道长这样吞吞吐吐做甚。”
谢玧一眼看穿他,黑眸里满是讥讽:“怕朕杀了你头?”
“你放心,只要法子管用,朕不仅不会杀你,还能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听到荣华富贵四个字,方士眼里冒光,可到底他也清楚,这疯子心狠手辣,他又知晓那样多秘密,只怕有钱没命花。
于是咬破嘴里的软肉,让自个冷静下来,才颤声说:“贫道能为陛下效命,自当全力以赴,陛下不必赏赐什么,贫道出身草野乡下,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只求陛下身子康健以后,允贫道出宫,贫道就心满意足了。”
*
连着又是几日,谢玧依旧没上朝,朝野上下的猜忌,让群臣再也坐不住。
“简直是不像话,六日了,整整六日了,汪相就坐得住?能心安理得在此吃茶?”
一个花白胡子的大臣,吹胡子瞪眼,重重将手里的茶盏搁在桌上。
“林大学士您老也消消气,这大热天何必呢?气坏了您老身子,可不值当。”
一个文官在旁劝道:“您老也知晓,汪相前几日见陛下,却被皇后娘娘赶出来,一介妇人不过是仗着陛下宠爱,也敢如此嚣张跋扈,哎…”
“骄奢淫.逸,亡国之像啊,可悲,可悲…”
“那不管了,任由着新帝这样下去?”林大学士老脸涨得通红,气得就连呼吸也愈发急促。
一旁的随侍见此,赶忙为他老顺气。
那文官叹道:“这话怎么说?有句话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咱们这些做臣子的,能如何?就不怕触了陛下逆鳞,怎么死也不知?”
“难不成大学士忘了,陛下可是连先皇都下得了手,与其和一个疯子讲道理,倒不如省点力气…”
“更何况新帝血脉不纯,这在当年宫闱秘辛里面,可是没人不知?没人不晓。”
“叫一个不知名的野种,坐上这顶顶尊贵的位置,在坐的各位大人,真甘愿?”
“眼下那野种只顾着和那妖后纵情声色,罔顾天下黎民百姓,咱们与其说破嘴皮子死谏,倒不如想想往后退路,这才是正事…”
“退路?还有甚退路?”林大学士喘着气,好不容易呷了口茶,望着那文官意味深长地笑,猛然醒悟过来。
不由颤声道:“刘尚书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