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夫人她又逃了(31)
“姑娘?”程行彧再次出声,见人依旧没有转身摘下帏帽的打算,心里已然起疑,干脆利落地下了马。
动静传入耳中,云岫慌忙转过身,朝着他手中胡乱比划着,“啊,啊啊?”
程行彧眉头紧锁,仔细端量着这位行为古怪的女子,患有哑疾?可身形与云岫又有几分相似。
他缓和了语气,尽力安抚着女子:“姑娘莫怕,在下别无他意,只是想看一眼你的脸,确认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云岫赌不起,她是绝对不可能让程行彧把阿圆养在别人名下的,看着程行彧身旁的马儿,顿时心生一计,但嘴上依旧继续“啊啊”乱叫着。
“姑娘,姑娘!”他越靠越近。
虽哑未聋,明明只要掀开帏帽给他看一眼就能解决的事,却诸多推诿,必有古怪!
所以,是你吗?岫岫!
程行彧没了耐性,丢开缰绳,迈步向她而去,抬手就要扯下帏帽一睹其容貌。
就是此刻!
云岫看准时机,弯腰曲背从他抬起的手下穿过,拉过他刚松开的缰绳,一个跃步纵上马身,不顾还在懵逼的男人,立马调转马头朝城外飞奔离去。
“驾~”
程行彧宛若被什么击中似的,沉如海冷如潭的眸子泛起滔天波澜,脑袋里更是嗡的一声, 只觉全身的血液都涌上来了,眼前一黑,险些晕眩过去。
是狂喜?是震惊?还是茫然若迷?
他蹬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胸口上下起伏得厉害,张嘴喘着大气,上下嘴皮子更是抖个不停,连浑身都跟着发颤,眼睛死死盯着云岫骑马离去的方向。
心咚咚咚的震个不停,如鼓在鸣。
是岫岫,那就是岫岫,他扶着墙怒吼道:“云岫!”
找到了!他找到了!她果然、果然在云水!
程行彧撒着腿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
街巷上的众人只听见阵阵马蹄声响,还有一道响亮的女声呵斥着:“避让!注意避让!”
他们慌忙避开,刚瞧清骑马的是个戴帏帽的姑娘,却又看见后面紧跟着个狂奔不止的玉面小郎君。
云岫的马术是乔长青教的,不算差,但这还是她头一回在大街上狂奔,心头竟也不见害怕,只想着程行彧来了,她得赶紧逃走,她儿子还在锦州,她不能和程行彧回京。
忽而远处有另一人也策马向她这个方向奔来,速度还不慢,云岫急得不行,一边控马一边扯着嗓子大声喊着:“让开,小心!快让开。”
可那人马速却一点不减,更没有丝毫要避开的意思,云岫隐约看到他把手指凑到嘴前,一段脆亮的口哨声响起,断断续续的,竟让她身下马儿的奔跑速度慢了下来,气得她差点吐老血。
哪里蹦出来的口技师傅,这也太坑害她了。
一个紧追不舍的程行彧,一匹跑不起来的马,这不是扯后腿是什么!
干脆扯着左边的缰绳,催使马儿朝左侧巷道中走去。
就那么几口气的功夫,等汪大海追进巷子去时,就看见策马的帏帽姑娘早已身无踪影,唯剩一匹马孤零零地站在巷中,跺着马蹄子。
这时程行彧也追了过来,口中发喊连天:“人呢?马上的人呢?她去哪儿了!”
汪大海张着嘴却不知如何回应,好似找到了小公子的夫人,但好像又给弄丢了。
程行彧看清了空无一人的巷道,捂着胸口,里面装着一颗刚热上心头又立马凉透的心。
双手拳头紧握,脖颈间的青筋被气到爆起,但他又迷惘至极致,他不懂,云岫为什么要跑!见了他为什么要跑!
不等气息平复,抖着手从身上掏出一枚玉佩,对着海叔交代:“拿着巡抚令去通知知县,立马封锁全县!”
好不容易才有她的消息,他断然不会再让岫岫有逃走的机会。
五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上次封的是京都,这次锁的是云水。
遇上一匹扯后腿的憨马是云岫走背运,但云水有贵人相助,她又得了个绝佳的藏匿之处。
任程行彧在外挨门逐户找得人仰马翻,就是没有一点她的踪迹。
汪大海在宫中多年,从没遇见过那么机敏灵活的姑娘,硬是能躲得无影无踪,他也从没见过已经跟在身边侍奉三年的公子会露出这么癫狂的神色,仿佛找不到人就会把整个云水荡平似的。
“公子,知县已经带人守住云水县的所有出入口,老奴也传书通知隔壁三府严查进出,在附近的侍卫们三日内能陆续从梧州等地赶来相助。”
依汪大海看,这回要是还让小公子的夫人从这么密的一张网下逃走,那他也不必担宫中大监之名了。
程行彧闭眼凝思片刻,再睁眼,目光炯炯地直看向远处只露出小半个顶尖的药典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