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夫人她又逃了(123)
云岫陪典阁主一路慢逛回沐春巷,突然想起家中一壶热水也没有。
他们迁家兰溪后,因自己和两个孩子一直在山上,乔长青镖局事多也只有晚上回家睡觉,家中就没有雇人,而买卖奴仆又是云岫最为反感的,所以家里更没有家仆。
如今有客上门,就得由她亲自招待,不过好在有程行彧在,竟也替她解了急。
趁典阁主驻足停留在一家柿子摊前,她向程行彧使了个眼色,然后凑到他耳边低语:“你先回我家,帮我烧壶热水,然后再去玉斋坊和悦士酒楼各买几道点心。”
程行彧垂首聆听,任由云岫温热的气息扑打在他耳边,那瞬间他浮想联翩,但一道冰糖葫芦叫卖声又令他骤然从中抽离,赶紧点头应道:“好。”
两人离得很近,云岫见他点头,又看了他一眼,不放心问道:“土灶你会用吗?”
程行彧想摸摸她的脸,但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了,口中说道:“你忘了以前我们风餐露宿在野外,我也是会燃火的,你招呼着典阁主,我回去用小炉烧水很快的。”
“劳烦。”看来家中还是要尽快雇个人,要不然若有客到访,还是有诸多不便。
典阁主眼角余光察觉两人咬耳朵也当作没看见,尝了一个柿子,又软又甜,立即就买了两斤,让曹白蒲抱着。
倒是小摊主皱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老人家身后的两个男子,就算南越婚嫁自由,也不必当街如此亲亲我我,都差点亲到侧脸了。
交代完后,程行彧提着手上的油纸包窜入人群中,这时候云岫才一回头就与摊主眼神对上,思及自己一身男装,再想到刚才和程行彧的姿势,只好一脸讪笑以掩饰尴尬。
典阁主递了一个柿子给云岫,脸上笑眯眯地:“小友,请。”
云岫接下:“让典阁主见笑了。”
等三人提着几包东西回到沐春巷乔府时,程行彧已烧好热水,点心也准备妥当,更和悦士酒楼定下一桌酒席,让人卯时送上门。
见客人被安置在堂屋,他冲泡了一壶猴魁,随六碟点心一并摆放于桌上。
隔壁的侍卫一个个偷偷摸摸地趴在墙头,望着他们的主子忙前忙后还不允许他们插手帮忙,云岫在他们心中的地位瞬时顶到第一位,几人脑海中都冒出一个想法:惹谁都别惹隔壁的女主人。
典阁主在看热闹,曹白蒲看不懂热闹。
别人家都是家仆侍奉,再不济也是家中内人,恩人这倒有意思,郎君亲自烧水招呼。
“这位,也一并坐下吧?”典阁主倒是稀奇,锦州一行乐趣不少哟。
得云岫点头允诺后程行彧才坐在她身侧,两人并肩而坐,颇有种与家中妻子一同招待客人的感觉,他对典阁主说:“典阁主,在下程行彧,字晏之,您老唤我字就是。”
典阁主手中茶水抖了抖,忽而轻声问道:“京都程公子,传说中的表弟?”
那位侯府破败、景明候被流放后还能独得天子恩宠的“那位”?
云岫听得云里雾里的,天子表弟就是天子表弟,竟然用传说中的这种夸张词,但看见一旁的曹白蒲,罢了,就这样形容也好。
程行彧婉言说道:“已出京都,如今白身一人,典阁主莫要介怀往事。”
他老人家目光炯炯地看向云岫,眼中调侃之色不言而喻,但也未再谈论其身份、未有意再探寻两人关系,反而问起了中毒之事。
“小友,你家中毒的小娃娃在哪儿?”他虽然有意游历锦州,但来此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人解毒。
云岫也有些心急后悔,这次若是把安安带下来岂不是立即就能诊脉?可惜小人如今在山上,现在又已经是下午,就算让程行彧帮她上山接人,等回到这也天色晚了,不合适让典阁主连夜诊脉解毒。
她朝典阁主说:“还在缙宁山上唐家药庐,”并解释其中缘由,“您老长途跋涉初到兰溪,不如今夜好生歇息,我安排马车,明早再一同上山如何?”
“都可,小友安排就好。”他捋着胡须,开怀乐道:“趁此机会,也可参访缙沅书院。老夫也想观摩学习,等年后就要在云水设立青州医学院,还要请小友多指教呐。”
可缙沅书院与云岫口中提及的书院不一样,它虽然开始招收女学子,但还是以传统教学为主,主攻科举科目,与医学这种需要实践并不断积累经验的科目不同。
“缙沅书院有其底蕴,自成一体,要改变其中某些弊端需循序渐进,急不得。而新建的医学院是从无到有,可以直接设立新制。宛如在别人的作品上作画与自己在白纸上作画一样,后者更容易画出自己风格与特色。建立医学院也是如此。”她朝典阁主解释两种书院的区别,引得三人侧目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