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在泰观阁里转了好几圈，一无所获，索性也拉过一个蒲团，坐在闻倾对面沉思。

夜深人静，要是有人忽然进了泰观阁，看见两个人这么默默坐着，一定以为在闹鬼。

可是并没有人，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几声虫鸣。

虫鸣之外，还有别的声音。

像是一滴又一滴的水敲在什么东西上，时快时慢，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苏染站起来。应该是在泰观阁外。

两人出了泰观阁，绕着不大的泰观阁转了一圈，就在泰观阁后找到了。

泰观阁倚山而建，旁边就有山涧。不知是谁，把山涧水引了一点到泰观阁墙角外，蓄在一个小石盆里，水时断时续，多了的时候就溢出来，滴滴答答敲在下面的石板上。

苏染趴下，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摸索石盆和石板，在石盆旁找到一个细缝。

手伸不进去，苏染拿出磁石，在缝上划过。有什么东西被嗒地一声，轻轻吸了上来。

苏染小心地把它从缝隙里提出来。

一片折起来的薄薄的小铁片，夹着另一张绢布。

苏染迫不及待借着月光就去看绢布。闻倾一直微笑着看着她忙活，这时也低头一起看。

这次绢布只有不到巴掌大的一小块，上面细细一行字，“最后一条线索，从何处来，向何处去。左三步。”

线索只有这几句话，没头没脑。

苏染已经笑出来，“我就知道。”

闻倾笑问，“知道什么？”

“知道他在耍人，带我在明夷山逛了这一大圈。”苏染抽出癸癸，“反正都找到现在了，干脆去把东西取出来。”

苏染带着闻倾，御剑来到幻月谷的水潭边，落在平时坐的位置。

“我就是在这里发现第一条线索的。”

苏染坐下，“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最后还是要回到这里了结。这就是‘从何处来，向何处去’的意思。”

“这样即使有人无意中拿到中间环节的线索，也找不到东西。”苏染环顾四周，“廿十说，这是他最喜欢坐的位置，他必然不舍得把东西埋在这里让人挖。‘左三步’，应该是指面向他最喜欢的风景时，左手边三步的地方。”

苏染站起来向左走了三步。

闻倾已经自动自觉地摸出匕首。

苏染看着闻倾转眼挖了个深坑，拎出一个不大的小盒子来。明夷山真好，遍地是宝，实在值得开着挖掘机整个推一遍，说不准就能挖出百八十个宝箱来。

小盒子没锁，闻倾直接递给苏染。苏染接过打开，最上面仍是一张绢布，下面是两本旧书，还有一个小布包。

“恭喜你，找到了我的宝贝。这两本书是我的心血，过些天我就要去参加乾元会武了，不方便带，又舍不得烧，只好埋在这里。上面一本对你可能没什么用，或许你可以把它留着，以后送给合适的人。下面一本估计能帮到你。小包里是我打造武器后剩下的一点零碎乌金，说不定你能用得上。”

像白衍师兄一样参加乾元会武。看来这个廿十已经到了化神期，功夫出类拔萃。

苏染放下绢布，先打开小布包，里面是些条条片片的乌金，乌金比黄金还珍贵，施法都要靠它，说不定可以融了打造出什么小东西。

苏染再伸手拿起上面那本书。

书页早已极旧发黄了，苏染借着月光翻开，是本手抄的书，每一页又都密密麻麻用小字写满注释，一看就是廿十的笔迹。

苏染快速扫过去，吓了一跳。这本书写的居然是一套雪灵狐修炼内功的心法。

难道廿十也是雪灵狐？明夷山以前就混进过雪灵狐？

再拿起下面那本，里面居然是廿十手写的一本明夷山功法的修炼笔记。

苏染再想细看，书已经被闻倾合起来。

“太晚了，回去睡觉，明天再看吧。”

苏染没有回峰，默默地跟在闻倾身后往丹房飞。这时候青叶早就睡了，点灯又会吵醒她。

两人落地，闻倾看了自己的尾巴一眼，十分无语，开门放她进去。

“你去睡好了，我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苏染坐在丹房的灯下，翻开书继续看。

闻倾没去睡觉，在她对面坐下，隔着灯盏昏黄的一点亮光遥遥望着她。

“苏染……”闻倾口气无奈。

苏染的心思都在书上，丝毫没想起大半夜的留在闻倾这里有什么不妥。

那本雪灵狐心法的书极其有用，其中详细讲述了一种雪灵狐一族自古以来代代相传的提升修为的方法，全是为雪灵狐度身打造，廿十又把自己的心得体会和走过的弯路也全部注在上面。

苏染不知看了多久，渐渐地开始读不懂一行行字的意思，眼前的小字开始在空中乱飘，仍然强打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