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阙(75)

作者:风衣科委

不过宽敞宏丽的东宫寝殿,提醒着裴阙音此处与安州宅宇大不相同。

“我怎的在这里?”裴阙音脑中一片浆糊,只记得自己累极困去。

她默默将被褥往上提了提,又想起这似乎也不是她的被褥,指尖一顿。

好在刚刚转醒,面上本就红晕满面,倒也看不出几分异样。

“老林国公夫人将你送来的。”连安泽本想关心询问她如今是否好受些,可是见裴阙音警惕模样,话锋一转,饶有兴趣道。

他悄悄打量裴阙音神色,添油加醋,“还带了放妻书。”

裴阙音记忆似有所回笼,是了,曲氏应是从梅香那儿得知了连安泽上回交换一说,曲氏才火急火燎予她放妻书,希望林巍庭早回。

连安泽指节倒扣床沿,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漫不经心道,“怎么办,你现在是孤的人了。”

裴阙音有一瞬沉静,连安泽好奇看去,却见女郎并非他想象中的羞赧,而是怒目而视。

“都是你上回在大理寺口无遮拦,将我视作礼品一般,说什么可与林巍庭对换。”裴阙音在连安泽面前,早失了作为世家闺秀的装模作样,粉面含泪,张牙舞爪就要去锤他。

连安泽堪堪接过粉拳,想解释自己从未有过此意。

然而,裴阙音忽的无师自通,与曲氏想到了一处去,“是你要针对林国公府?”

裴阙音神色复杂,既是慌乱又是蔑视,眉目间无不显露出,你竟能为我做出整垮一个公府的讶然。

连安泽淡了唇角的笑,这是现在龙椅上那位才能做出的事。

他倾身些许,逼得裴阙音拥着被后退几分,“国公夫人才智过人,难道看不透清算林国公府是父皇之意?若非……”

对于曲氏和林巍阁,连安泽可以很坦然地说明是自己庇护了他们,甚至还能提醒他们是在裴阙音的荫庇下。

可真正对上裴阙音,连安泽蓦然失语。

向裴阙音邀功?岂不是落了下风和石勒没有区别。拿出当年卷宗?他暂时还不想卖这个可怜。

“若非什么?”裴阙音蹙眉道,催连安泽有话快说。

连安泽转而勾唇,更倾近了一步,大有把裴阙音逼至床角的架势,吟声道,“没有什么若非。只是孤想着,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公府与父皇做对,救了林巍庭,还要看国公夫人与他你侬我侬。”

裴阙音察觉到有略带冰凉的手搭上自己的下颌、唇角,那人道,“夫人把孤想得太高尚了。孤对你的心思,夫人还不知道吗?”

连安泽都已经准备好被裴阙音一掌拍开,可是静谧许久,只听到了加重的呼吸声,和软绵绵貌似想要推开他的柔荑。

“你怎么了?”连安泽心跳漏了拍,仔细打量女郎,话里是他自己未觉的慌乱。

连安泽这才发现,即便算作醒后红晕,裴阙音面上的潮红也过于异常了。

“拜月,请大夫——”连安泽几乎脱口而出,然而却被女郎伸手捂住。

二人俱是一怔。

裴阙音受惊一般要将手抽回,却被大力扣住。

“啧。”裴阙音蹙着眉,想要将他甩开,只是此时她水目盈盈,似是早上药毒未解之时,只显得嗔怨一般。

连安泽回过神,放下了女郎的手。

裴阙音这才低声,细细解释,“别去。”

她这会儿已是想起,早间医女通过针灸替她将药毒解了,只是此类药物若非当真尽兴,多少还是留有余毒。

医女千叮咛万嘱咐,此间莫要与不准备相解毒的郎君靠太近,担忧将药毒再引出来,坏了事。

裴阙音的声音此刻又腻又哑,只说这个药有余毒,真正清完一则依靠时间,二则需要真正行事。

连安泽立刻明白过来,她此刻如此形貌原因为何。

裴阙音看着连安泽陷入沉思,似乎还想去唤那医女,赶忙软声道,“不必殿下操心,我是有夫之妇,待我夫君出来自然不需要依靠别的法子去解。”

她暗自里面露忧郁,其实裴阙音隐瞒了医女的一段话。

并非完全不可靠近他人,只是不能动性。

她与连安泽前世夫妇,本是再熟悉不过,偏生如今初秋暑热,连安泽手捧冰壶还不够,在寝殿中只着单衣,举手投足皆能看见衣下肌腹,他还非要倾身过来。

更不提他那好容色,裴阙音面上红晕更盛,只得不断向自己、向连安泽,强调自己是有夫之妇。

可看在连安泽眼中,却是女郎提起夫君,便娇羞得厉害,神色躲闪,根本不敢想她脑中如今在想些什么。

连安泽心底一片荒凉酸涩,苦闷至极。

自来的骄傲本应会使其反凝成天家贵胄的怒意,可面对上心慕的女郎,又顷刻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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