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阙(14)
林巍庭听来反感,偏沈安泽说的是实话,只好在心中暗暗发誓,只消再过两月他就在沈安泽面前称呼拙荆。
“沈兄说得有礼。”林巍庭敷衍道,“沈兄可有兴趣去我府上一叙?我父林国公对沈兄很是欣赏。”
沈安泽一挑眉,他如何看不出林巍庭明里暗中的炫耀,却依旧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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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丸一日一丸,如今已空了大半。
裴阙音梳妆打扮,今日是林国公府来下聘提亲的日子。
媒人一项一项报着珠宝玉石、头面首饰,几大抬的聘礼一箱箱往里搬,无不显出林国公府对未来世子夫人的重视。
然而,裴阙音却并没有多留意,仿若视钱财于无物。因为最吸引她注意的,是聘礼单最后一打厚厚的地契,包括不限于有分红的铺子,空置的宅子,以及毗邻终南山而建的一座休闲别院。
“二姐姐好福气,嫁给了这样富庶的人家。”裴语棉在一旁几乎要把牙咬碎,她就知林国公府底蕴深厚。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自己日后是要做太子妃、皇后、太后的,母仪天下,不必在意这点蝇头小利,“不过照妹妹看,这种靠着祖上和家中女流的人家,还是少了几分硬气。”
裴阙音正在配继母校对礼单,诧异地看了裴语棉一眼,平日里还看不出三妹妹竟然是个如此有心气的,她是要嫁给龙椅上那位吗?
如今林国公府的人还未走远,裴语棉这样的话说得并不好听,宣宁侯夫人身边的嬷嬷先提醒了三娘子慎言,裴语棉不甘地撇了撇嘴,行容体态把满脑子礼仪教养的嬷嬷气得发昏。
恰逢五月初就有一大好日子,再有好日子就是八月中、十一月底了,裴阙音嫌热嫌冷,同时还担忧着前世覆辙,只想将婚事早点定下。
故而婚期确定在五月初,两府广发请柬。
自上回沈安泽来过了林国公府后,林国公便常邀沈安泽前来做客。
沈安泽起初还多有拒绝,然而宫中那位却递出消息让他尽管去。沈安泽恭敬不如从命,如今已经开始走六礼,他自是不好频繁前去宣宁侯府,林国公府与其是姻亲,两府常常走动,沈安泽私心期望能够在林国公府遇见心上人。
这日,沈安泽被引入林国公书房,他谨慎打量其中布局,同样也注意到桌案上放着几封请柬。
见沈安泽注目,林国公笑道,“犬子将于下月完婚,也不知是否有幸邀得状元郎一顾?”
凡京中大家,婚宴必然大操大办,无论什么一表三千里的表亲,亦或是当年同窗过的同门,一概邀请,只求一个热闹。
沈安泽立刻意识到裴阙音会来,当即便问了具体日子,承诺会如期而至,也获得了请柬一份。
林国公本要谈起自己这儿子儿媳是如何天作地和一对,只是林国公幼子林巍阁正好来书房借书,林国公拉着沈安泽请他给幼子讲几分科考状元心得,一时被岔开。
沈安泽对林国公府本就毫无兴趣,回去后也未再翻弄请柬,只管到了日子便去赴宴,直到锣鼓喧天,新人拜堂还不知新娘是谁。
沈安泽座位被排在前头,环顾了几回也只见得座位同样前排的宣宁侯及其夫人,没见得心中思慕之人。
起初沈安泽只以为是来迟,然而新人眼见得都要拜完堂了,还是不见裴阙音踪迹。
沈安泽状似无意对邻桌一女郎问起,“烦请问宣宁侯府的二娘子今日是身体抱恙未来吗?”
那女郎素闻沈安泽美名,见沈安泽与她说话,正要羞答答回复,可待听了他这问题,登时脸色怪异。
沈安泽心下疑惑,追问:“可是有何难言之隐?”
第7章 第 7 章
◎沈安泽?我避之不及◎
红盖头遮掩了视线,裴阙音所有的神思只能放在手中牵着的红绸上。司礼唱“夫妻对拜”,可她却隐隐听见了沈安泽的声音。
在一片嘈杂中有着莫名的清晰。
裴阙音抿了抿唇,顺着红绸牵引,转过了身,缓缓拜下。
做客的女郎被沈安泽问得也怀疑起了自己,探出头去再看了眼新娘,笑道,“沈郎勿说笑了,裴二娘子不是好好做着新娘子吗?怎会抱恙没来?”
沈安泽只觉灵台轰鸣,司礼唱“送入洞房”,众人一片哄闹,沈安泽在起哄声中错愕看向堂前。红盖头影影绰绰,女郎的嫁衣却和前世一致,身量形貌无处不像,在离开正堂的转角时,微风吹动头盖,恰好露出女郎一点雪色肌肤。沈安泽再是熟悉不过,他几乎能想象到那红布下的水目樱唇。
“沈郎?”做客的女郎疑惑道。
沈安泽倏的站了起来,似是要去追随模样,众人高喝没注意此处的不同,临风抢先意识到事情不对劲,赶紧劝说自家郎主,“指不定哪里出了错,宣宁侯亲自许下的婚,怎会一女二嫁?这可是天大的丑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