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朋友的幼儿园入学面试, 顾沉书了然。

抬头, 远处电视大到几乎占据一整面电视墙, 两侧的透明玻璃柜里摆满了各种奖杯, 还有……一个被红色布料遮盖着的不明物品。

季晚蓝转身时, 就看到一个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总裁。

一身暗纹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修长, 一双长腿无处安放般放在身前, 两只手交叉摆放在膝盖上, 眉头微拧，看着不远处，似是在沉思。

季晚蓝将热好的牛奶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打断了顾沉书的思考。

“家里只有牛奶了。”季晚蓝说。

“……谢谢。”

“谢谢妈妈！”

小朋友倒不是第一次来妈妈这个公寓，不过在他的印象里，妈妈一直和他们住在别墅里，偶尔出差也是住酒店，这个房子……偶尔爸爸妈妈夜不归宿时会住在这里。

他则一个人孤零零睡在别墅。

这么一想，还是在这个时空好，他缠着爸爸要和他睡在一起，爸爸也没有觉得烦。

要知道在未来，爸爸妈妈在他两岁半就开始和他分房睡了。

一个人睡觉，黑漆漆的，他真的很怕好嘛！

季晚蓝没给小朋友倒牛奶，只给他倒了点温开水，她坐在顾若澜旁边，“今天有没有乖乖喝药？”

顾若澜捧着杯子点头，又皱着小眉头：“喝药了，而且还没有糖果吃，但是我都喝完了！”

“我今天给他买了糖果。”顾沉书连忙开口，他又看向季晚：“还有轮椅，我也买了，在后备箱，刚刚忘记拿上来了，我现在下去拿。”

季晚蓝按住他，这回是真的憋不住笑：“不用，你就放别墅吧。”

挺好的，对顾沉书说话就像是对哆啦A梦许愿，要什么有什么。

顾沉书不明白季晚蓝在笑什么，点点头，“你膝盖今天涂药了吗？”

“就早上涂了，晚上还没来得及。”

“嗯。”顾沉书注意到她脑袋上裹着的干发帽，“你要不先去吹头发，一直湿着头发不太好。”

小朋友跟着点头，又笑得极其狡黠可爱：“爸爸可以帮你吹头发哦！”

“……”

闻言，季晚蓝弹射起身，飞快拒绝：“不用，我自己吹。”

片刻，洗手间传来吹风机的响声，小朋友坐在沙发上看着顾沉书，一脸‘你没救’的无奈：“爸爸，你也太不给力了吧，明明你可以帮妈妈吹头发呀，一直举着吹风机妈妈的手会酸的好不好？”

顾沉书捏捏顾若澜的鼻子，教育他：“你不要总是这样说，她不会喜欢的。”

顾若澜却不赞同，小胖手臂一挽：“你又不是妈妈，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

顾沉书：“……”

很好，小朋友学会他的话术了。

“更何况，妈妈就是喜欢被人照顾啊，你说要帮妈妈吹头发妈妈绝对不会拒绝。”顾若澜信誓旦旦。

顾沉书深吸一口气，半晌，道：“你快喝水吧。”

喝水就可以闭嘴了。

顾若澜努努嘴，抱起水杯。

他今天喝了一天的水了，只觉得肚子里都是水，还是能游泳的那种。

父子俩没在季晚蓝公寓待多久，时间有点晚，小朋友要睡觉，还要喝药，顾沉书抱着小朋友下楼，季晚蓝给他们刷电梯。

瞧见趴在顾沉书肩头眼皮打架的小朋友，季晚蓝没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

顾沉书走进电梯。

电梯门还没关，两人站着，谁都没有开口。

眼见电梯门要关上了，季晚蓝突然伸手去挡，顾沉书反应迅速地伸手挡住，他害怕季晚蓝的手被夹到。

季晚蓝急匆匆道：“等会儿，我想起来我给顾若澜买了一样礼物，我现在去拿，你等等我。”

说完季晚蓝拖着伤腿进了公寓，顾沉书跟着走出电梯，抱着顾若澜站在门口等季晚蓝。

不过片刻，季晚蓝拎着黑色礼物袋出来，她递给顾沉书，“一盏小恐龙的台灯，顾若澜说他怕黑，路上顺手买的。”

顾沉书接过来，“好。”

顾若澜听到他的名字，迷迷糊糊抬起头，喊了她一声：“妈妈再见……”

季晚蓝揉揉顾若澜脑袋，眼眸温柔：“嗯。”

顾沉书看着，眼神也柔软下来。

再次走进电梯，顾沉书和季晚蓝面对面站着，又是如静水般的沉默，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顾沉书突然伸手挡在电梯门边。

“等等，季晚蓝……”

顾沉书的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他觉得自己手指都在颤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绷紧，胸腔内的心跳震耳欲聋，他想捂住季晚蓝的耳朵，他害怕自己的心跳声被她听到，神经的紧绷感从脚席卷到头顶，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他沉沉对上季晚蓝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