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蓝选择送达的时间恰巧是顾沉书出发去公司的点，季晚蓝理所当然认为是顾沉书帮小包子安装的。

顾若澜摇摇脑袋，想起妈妈看不见，忙说：“当然不是啦，是哼哼自己组装的。”

“你会认字？”

顾若澜当然不会，他坦诚说：“只会写一到十的字，不过爸爸给我买点读笔了！英文和中文都能读。”

在国外那段时间，顾沉书为了给小包子找点事情做，平板上下载了各种绘画软件和3D建模软件让他摸索，又怕小包子因为没文化看不懂字专门给他买了一只点读笔，偏偏还就叫小包子摸出了点门道。

季晚蓝感慨了下现在小孩的幸福，想起自己最近两天没和小包子联系的事情，语气有些不自在：“……我，我前几天没联系你，你不伤心吗？”

别的不说，就季晚蓝所见，小包子实在有些爱哭，眼泪就和管不住的水龙头一般，大颗大颗剔透的泪往下砸。

偏偏不同于别的小孩哭闹撒泼的那种，只是因为她不那么爱他才哭。

季晚蓝严重怀疑是顾沉书小时候爱哭才导致小包子爱哭，反正她小时候可不爱哭。

顾若澜声音完全听不出失落，他奶声奶气回答：“因为这里的妈妈还不认识我，不喜欢我很正常，但是我不能让妈妈你觉得我不喜欢你，哼哼超级爱妈妈，爸爸说爱是克制，所以我就忍住没给妈妈打电话，但是哼哼有每晚给你发晚安语音，妈妈你听了吗？”

季晚蓝眼睫轻颤了两下，眼睛突然有些酸，她揉了揉，向小包子发出邀请，“我明天不用工作，你，……要陪我逛街吗？”

“要哇！”

顾若澜想都不想地答应。

谁不想和自己妈妈一起出门逛街呀！

得到季晚蓝邀约的顾若澜兴奋了一整天。

晚上顾沉书回家，顾若澜把他拉到房间，小脸严肃地问他：“爸爸，你和妈妈结婚没有告诉你们公司其他人吗？”

顾沉书公文包都没来得及放下来，他抬手松了松领口的领带，眉宇间略微有些疲惫，他仔细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当初结婚的场景。

婚礼的确举办得隆重，但邀请的人并不多，且大部分是父母联系的，他只邀请了三两位好友，几位之前相熟的老师，算上秘书林睿不超过十人，至于公司里的人嘛。

他当初在自家公司是从基层干起的，大家看他年轻也没过问他的婚姻情况，后来身份暴露，大家就更不敢问了。

所以应该是不知道的。

“90%的人可能不知道吧。”顾沉书给了一个相较于模糊的答案。

小包子抱着手臂，沉思半天，才道：“难怪。”

顾沉书觉得好笑，尤其是每次小包子故意做出一副小大人表情的时候，他忍着笑问：“什么难怪？”

顾若澜小拳头往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一砸，严肃地看着顾沉书，“所以妈妈才会不理我们啊！因为你没有告诉你的朋友和公司里的人你是有老婆的人，所以妈妈才生气。”

顾沉书被逗笑，季晚蓝巴不得他不公开，巴不得早点和他离婚。

至于小包子说的老婆这个词汇。

顾沉书觉得非常陌生。

但却又因为今日季晚蓝给小朋友买礼物的行为而切实体会到自己的确有个老婆，虽然老婆不给自己买礼物。

见自己爸爸又在笑，小包子哼了一声，抬了抬小下巴，高冷决定今天晚上不要理爸爸了。

晚上九点，季晚蓝早早洗漱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刷手机。

打开微博点进《黑夜情人》音乐剧团的官方账号查看全国巡演的下一站。

虽然不再继续从事舞台剧，但季晚蓝对其关注始终不减，如果可以，季晚蓝甚至还想再回到剧团。

只是，唐瑞午一日坐在副院长的职位上，季晚蓝就一日不爽。

可惜唐瑞午为人圆滑狡诈，做事滴水不漏，季晚蓝一直没抓住证据。那些被他魔爪碰过的人因为成为既得利益者高高在上，缄默不言，偶有那么一两个不情愿的人也会屈服于他的地位和权力，不敢出面作证。

季晚蓝最讨厌的这个世界的就是这一点。

她纵然有权力，纵然能在片刻思维的博弈中决策一个人的未来，但她不会这么做，而总有人会这么做。

就像是唐瑞午对她的猥亵行为，他没占到她的便宜，也没把她带去他的房间‘深入谈论’，但那就证明他没罪吗？

为什么剧院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她做错了，不应该反抗，不应该声张，她应该打碎牙和血吞吗。

季晚蓝把手机扔到枕头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片刻，手机响起铃声。

季晚蓝接到顾若澜的电话，电话那边是小包子顾若澜清亮的声音：“妈妈！哼哼已经上床了，妈妈是不是也要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