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路+番外(396)

作者:仪过

“哐当”知县大人脚差点没踩稳,摔在马车里,衙役眼疾手快,从背后抱住自家老爷,才免得他摔到。

知县下车,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语气中满含震惊:“什么!那状元郎居然在京城就早早成了亲?难不成是被榜下捉婿了?!”

说到最后,知县大人不自觉带了点羡慕。

他能当上知县,那也靠中过进士的,只是名次太靠后了些,加之没人脉没银钱,只能被安排到各个穷乡僻壤辗转着当县令,一当就是半辈子。

但他对那些京中高门世家榜下捉婿的场景也是十分了解和眼热,只可惜自己排名靠后,因此,即便是被京中之人看上,也都是一些普通家庭。

知县深知自己即便娶了京城女,死皮赖脸的留在京城,也只能一辈子当个别人的笔杆子或者幕僚,磕磕绊绊穷穷苦苦,看上峰眼色行事。

那还不如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当个县太爷呢,至少在这里他就是百姓的天,生活自由自在。

想到这里,知县又重复了自己的问题:“榜下捉婿,哪家大人捉住了咱们状元郎?唉,我说五十多年前的余明函就是太耿直太不知道变通了,他要是像他弟子这样脑子活络,答应高门世家的捉婿,哪还有后来被贬的事情?定然是大权在握位及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衙役听得脑壳子发晕,却也记得大人的提问。

只是这个答案衙役哪知道,他只是因为老家在上河村附近,听乡里乡亲念叨,才知道的此事。他抹了抹汗,道:“属下不知。”

“那就把你知道的细细说来。”知县说着,看衙役一脸抓耳挠腮的样子,觉得他估计也是一问三不知,于是匆匆打断,对师爷吩咐,“仪礼中单人玉枕改为鸳鸯枕,那套刻了迎春花的镇纸也换成刻着百合的,百合百合,百年好合,这个寓意好!”

师爷听着,连忙照做,却在转过头时,心里头沉了下来——自家知县如此讨好状元郎,那肯定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升迁了。

就算不能升任太守,估计也要去一些比较富饶的县城当县令。

唉,这年头师爷也不好当啊。

知县不知道师爷在想什么,或者说,他知道了但是懒得管,他这辈子就快要干不动了,自然得选个风景宜人、秀丽富饶的地方当差——这辈子他就这点追求了。

当初在余明函回乡的时候,他就想过从‘文风大盛’这点来做文章,以求木沧县城能出几个考中进士、再不济考中秀才的好苗子,到时候他再花点钱疏通疏通,指不定就能去个好地方颐养天年。

如今,何似飞不仅是进士,还是解元、会元、状元!

知县简直要喜出望外,他升迁可真是太有望了!

既然他要借着状元郎的名头升迁,自然得跟对方打好关系。

其实,退一万步,即便知县不升迁,也得尽心去同何家交好,毕竟何似飞三元及第,这就是妥妥的京官——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当官,升官指日可待。日后指不定何似飞再回乡,他还得跪地高呼‘大人’,因此,于情于理,登门拜访一事都得办妥了。

“哎呀,绥州余明函真不愧是帝师,当年随便筛选出一个弟子,这才着手教了几年,就能同他一样三元及第!”在准备仪礼的时候,县官独自一人喃喃自语,“要是我儿也拜在余老座下……不成不成,且不说如今余明函都快耄耋之年,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复当年的精壮,还能不能有精神教学生都有待商榷,单单说如今有何似飞珠玉在前,动了拜师心思的人肯定不在少数,余老当年能位及人臣,可见其心思缜密,如今定然不会开这个口。因为这个口一旦打开,后面就再难收住了——”

师爷过来的时候,就听到自家知县念叨,“如今不比当年啊,当时余明函顶撞先帝,从堂堂帝王之师被贬回家种红薯,家里有些薄产的人都在观望,不大敢将孩子送来给他教——毕竟那可是得罪了皇帝的人,即便天子不记仇,难免有底下的官员想要讨好天子,就专门给余明函的弟子使绊子,让他考不中科举,一辈子当不了官。现在不一样了,当今陛下明显没有克待余老及其弟子。再加上还有状元郎这个‘师兄’在,这会儿自然有无数人想把孩子送去给余老教……这种情况,我实在想不出一个能把自家孩子送到余老门下的由头。”

师爷心想,感情您不仅惦记着升迁,还惦记着要把小少爷送到余老门下。

升迁这事儿不出意外定能成,但拜师余老……那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拜不了!

他重重的落下脚步,提醒知县大人身后有人,随后道:“大人,仪礼皆按照您的吩咐备好,现在时辰正好,不如当即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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