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耳疾(265)
他疑心自己不忠,产下的不是他的骨血,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他真是好狠的心啊。
可他不知道,自始至终自己从未背叛过他,两个孩子都是他的亲生骨肉。
嘉陵越想越心痛,心上像是被一把钝刀子在一寸一寸的研磨,腥甜汁液弥散在口齿之间。
后来,她将所有的母爱倾注在了邵卿洺的身上,邵卿洺同她死去的儿子年龄相仿,看到邵卿洺,就仿佛看到了他。
倘若他现在还活着,也会如同邵卿洺一般仪表堂堂,无论学文还是学武,都将是翘楚。
自己一定教导好他,让他心无旁骛地辅佐邵卿洺,成为他最忠诚的左膀右臂。
只可惜这一切都无法实现了。
嘉陵咬破了嘴唇,气血翻涌,她呕出了一口鲜血,身体如落叶一般倒下。
嘉陵病倒了,容德非但没有同情,反而幸灾乐祸。那一日就是她故意刺激嘉陵,让她想到早夭的麟儿。
她也实在是没用,心理脆弱,这一点点打击就受不了了?
若是她站在自己的位置,恐怕多一日都活不下去吧。
容德自诩心理强大,连鬼神都不俱,这一晚,却是梦见了冬雪。
梦里,冬雪还是从前的模样,轻声细语地说话,只是无论容德同她说什么,都得不到她的回应。
容德在梦里完全不知道冬雪已经死了,还是被她活活打死的,她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同冬雪说,可冬雪一直不理睬她。
“冬雪,冬雪!”
容德唤着冬雪的名字,挣扎着,呢喃着,终于缓缓醒来。
原来是在做梦,容德呼了一口气,下意识地问道,“冬雪,现在什么时辰了?”
鸣玉立马跑来,“回太后的话,刚过丑时,您再歇会。”
看着跪着的鸣玉,容德才想起,冬雪已经不在了。她有一瞬间的失神,魂魄像是在游离,眼神也空荡荡的。
“娘娘,娘娘,”鸣玉见容德失魂落魄的模样,急忙唤她。
容德倏然警醒,“没事,你下去吧。”
她穿着寝衣,没有了绫罗绸缎和金银珠翠的包裹,显得无比的苍老。不仅是容貌上的,她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在快速枯萎,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了。
她突然有些困惑,自己争斗了一辈子,到底值不值得。
几日后。
熙宁沏了茶端去南书房,只要有熙宁在,李安就特别轻松和省心,他在乾清宫外头盯着就行。
两个小徒弟小毛子和小瓜子没大没小地同他开玩笑,“师父啊,再这样下去,您的饭碗怕是要丢了。”
李安满不在乎,“我怕丢什么饭碗,圣上用不上我,我正好回乡养老,倒是你们两,没有我,闯出祸来可怎么办?”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这番话一出,小毛子和小瓜子立马改口,“圣上怎么舍得放您回去啊,乾清宫里里外外还得靠您打理呢,我们也不能没有你啊,师父。”
李安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得意洋洋地笑了。
熙宁将刚沏好的蒙顶山茶摆放在邵卿洺的右手边,邵卿洺正在批阅奏折,抬起头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熙宁转过身,刚要离开,突然被邵卿洺一把拉住。熙宁诧异转身,对上邵卿洺紧张的神色。
“怎么了?”熙宁习惯性地想要摸自己的脸。
“别动!”邵卿洺喝道。
他一把将熙宁背对着推到了墙上,力道之大,甚至弄疼了熙宁。
熙宁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得邵卿洺粗暴的样子有些吓人,记忆中,在凤栖山上发生的一幕,似乎又要重演。
熙宁下意识想要逃,邵卿洺捉住她的双手高举过顶,沉声道,“朕说了别动!”
熙宁颤声道,“到底怎么了?”
邵卿洺没有回答。
熙宁感觉到自己的衣领被缓缓扯开,邵卿洺探入一只手,熙宁浑身僵硬。
邵卿洺继续动作,手往下,抚过熙宁颈部光滑细腻的肌肤,熙宁脑子如同炸开了一般,他又要像上次那样强迫自己吗,甚至比上一回还要恶劣。
熙宁还在思忖之时,邵卿洺忽然放开对她双手的禁锢,抓着她的衣领,用力一扯,只听“撕拉”一声,领口被撕开,露出肩头大片的白皙。
熙宁脑子嗡嗡作响,神情恍惚,邵卿洺他竟然……
熙宁不再犹豫,一掌狠狠挥在邵卿洺的脸上。
回身的同时,却看到邵卿洺两指之间捻着一枚银针。
李安听到动静适时冲了进来,见到邵卿洺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和衣冠不整的熙宁,头皮发麻,他怎么老遇上这种事。
“李安,去请叶先生!”
李安逃也似地飞奔出南书房,宁姑娘再同圣上闹几次别扭,他的老命怕是要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