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尔盯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那一把小手，又咽了咽口水。

污染物在晏尔闻起来就是喷香的，现在在他眼前的这把小手在别人眼中是让人头皮发麻san值狂掉的断手，在他眼里大概就是……薯条？

有亿点想吃～

反正不是他主动砍的……

吃一点点也不过分吧——

他的手蠢蠢欲动，然后……被另一只宽大手掌给抓住啦。

涂真行动间总是无声而又迅疾得仿佛幽灵。

而且他总是喜欢从后背接近晏尔。

他抓着晏尔没拿匕首的左手，与他掌心相贴，然后十指交错，牢牢扣住。

“不可以。”

他仿佛对晏尔的想法了然于胸，在晏尔因为被他十指紧扣而不是很开心的偏头朝他看过来时，语气略有些严厉的管教。

晏尔表情变得有点委屈，但对上涂真这张脸，还能说什么呢？

当然是只能顺着他啊～

虽然但是……

晏尔没有吃嘎嘣脆的小手薯条，但还是吸收了一些梅琳身上的污染。

房间里的“肉山”缩小了不少。

虽然看起来还是臃肿，但最起码能看出个人形来了。

她的那些小手也变少了很多，如果注意一点藏在衣服里面好歹不会那么辣眼睛了。

只是她紧紧抱着母亲的尸体并不松手。

晏尔没有抓她，也没有杀她。

他们离开了这间公寓。

“污染会扩散出去吗？”

没有人提出要叫后勤组过来善后，但是万小小还是有些担忧的提了一句。

晏尔偏头看了涂真一眼，然后才回答的万小小，“不会，涂真能封锁呢。”

这样，就更没有理由叫人来这里了。

梅琳妈妈虽然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是她的态度已经让大家猜测到，清理所也不是什么清白的地方，这里面肯定还有猫腻。

倒是对于涂真是否真的能做到扼制污染的扩散，没有人提出异议。

而涂真也只是纵容的睨了晏尔一眼，最后如他所愿，抬手把污染源封死在了这间公寓中。

“也许有一天研究院总能研制出能够治愈污染的药剂，把那些如梅琳一样无辜的异化者转化回正常人呢。”李清沅略有些天真乐观的说。

当然也许有这么一天。

但就算身体能转变回来，千疮百孔的心也无法复原，有的异化者甚至手上还沾着至亲挚爱或者朋友同事的血，把他们救回来，他们又能承受吗？

或许……这就是后来的时间线，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完全没有听说过污染的存在的原因吧。

不论研究是成功还是失败，最后不会有任何一个异化者活下来。

就连清理所也不复存在，整个污染事件或许甚至被官方干预，变成科学且合理的生化事件，然后再过十几二十年，下一代甚至已经不知道这个世界曾经真正发生过什么。

他们离开了公寓楼，返回清理所消任务。

稍晚他们回去的后勤组之后也报告了无异常之后消了任务，但却没有人发现有两位后勤组的同事在消完任务返回宿舍之后就无故失踪了。

哦，还是有一个人知道的。

陈重的办公室内，门窗都紧闭上锁。

他一手重重的捏着自己的眉心，喘着粗气仿佛在忍耐情绪一般，坐在办公椅上好一会都没有抬头。

直到他感知到了什么，整个人猛地一震，紧接着无论是脑门上还是脖颈上都暴起了青筋，难以说清他此时的表情是愤怒更多还是痛苦更多。

“我有没有警告你，不允许、对我、的人动手！”

房间里明明只有他一个人。

他却仿佛听到了回应似的，暴怒着一把将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都挥落在地。

“你、以为你能……”

某一瞬间，他身上似乎有可视化的黑灰“雾气”在散发。

他原本严肃但显得很正气的面容被这些“雾气”缭绕着，甚至给他涂抹上了一抹阴森之意。

他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一样的东西，与血丝不同的只是血丝是红色的，而他眼球里的全是黑色的。

这个样子的他，无论是谁看见，都不觉得像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他的表情狰狞且挣扎，一会怒骂一会怒吼，就像是精神分裂的人体内两个人格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一样。

眼见着他眼睛里黑色的细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他看起来属于人类的那一方似乎快要失败了。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叩叩、叩——

陈老浑身僵住，眼睛里的黑色细丝如同受惊一般往回缩去，一秒之内消失得一干二净。

陈老虚脱似的一下子瘫在椅子上，喘了好一会气。

门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没有再敲门催促，仿佛知道他正在经历什么，贴心的给了他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