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跟问客杀鸡一个样儿么？

客人上门，主家去问：“你吃不吃鸡肉的？若是你吃，我就杀，你若是不吃，我就不杀了。”

不过总归是相处了许久，知道乔楚是个真人，不会说那些花里胡哨的话，洛娘子也不计较。

于是洛娘子还真就认真想了一会儿，才道：“那要不，你给我买两匹布，我做两身衣裳？”

乔楚点了点头，又追问：“那是夏天的衣裳？还是冬天的衣裳？”

“若是夏天用，我就去买纱和轻薄的绸缎，若是冬天的，我就去买厚实的。”

洛娘子：“……冬天用的吧。”

“那是里面穿的？还是外头穿的？里头穿的，我就去买柔软的细棉布，外面穿的，我就去买缎子或者皮子……”

“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洛娘子终于被问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楚楚，你怎么这么可爱？”

乔楚愣了一瞬：“……啊？”

洛娘子拍了乔楚胳膊一巴掌，笑道：“这种事情也就是在我这儿了，以后你去了皇城，可不许这样问人家。”

“啊？为何？”乔楚茫然地看着洛娘子。

洛娘子笑道：“你的心是好的，总想给人家最需要的，最合适的，可你这么问，人家多难堪？”

乔楚：“……”

讲真，她刚刚真没往这方面去想。

没关系，不懂咱就问。

“那若是你，你会怎么办？”乔楚虚心求教。

洛娘子认真思忖了好一阵，才用乔楚大概能听懂的话跟她解释。

“你看，那些生活不富裕的婆娘们，你知道给她们需要的东西。可你若是去了皇城，遇到了那些贵人，他们可并不缺什么东西……”

乔楚点头如同鸡啄米。

她是真的不懂这个：对啊，人家什么都不缺，自己送什么合适呢？

洛娘子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小娘子，于是跟教孩子似的，对乔楚的人情世故方面谆谆教诲……

乔楚听完，一脸月朦胧鸟朦胧，歪着脑袋出去了。

外面偷听的呼延烈却仿佛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原来送东西还有这么些学问呢？

学会了！

欧耶！

呼延烈满脸兴奋地拔腿就跑！

……

今天是给婆娘们置办年礼的一天。

乔楚和陈青山携手而行，踏着冬雪在街上漫步而行。

米面铺子跑一趟，叫掌柜的一个一个分开了用袋子装好，陈青山给放进储物袋。

肉铺、点心铺子、衣料铺子跑一趟，也叫掌柜的一份一份分装好，陈青山给放进储物袋……

轮到给洛娘子选衣料的时候，乔楚决定里面用的、外面用的都选上一些。

此时乔楚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洛娘子喜欢什么颜色……

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洛娘子日常的衣裳穿着，又叫掌柜的推荐了一番，乔楚最终选了三匹外面用的缎子，两匹里面用的细棉布。

衣料铺子隔壁就是脂粉铺子。

在这个崇尚元力和武力的地方，女子们无法修炼仙法，修炼武技的毕竟是少数，反而更加依赖各种护肤养肤的脂粉香膏，还有各种化妆用的胭脂水粉。

乔楚进去看了看，那掌柜的看了看乔楚和陈青山，这二人虽然穿着很简单朴素，可气质不一样，当下也不敢小觑，问乔楚要买什么。

乔楚大气道：“给我拿一份你们这里最好的脂粉香膏。”

掌柜的眼睛一亮，从柜子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来，打开给乔楚看。

“这是皇城总店拿过来的，眼下只此一份，小娘子若是看得上，只需要三个元玉。”掌柜的说完，将东西到了乔楚面前。

乔楚点头，陈青山爽快地给了元玉。

乔楚将盒子里的七八个瓶瓶罐罐的东西都打开了，弄了些在手背上细细感受，然后不置可否地盖上了盒子，收进了储物袋。

等回了家，陈青山去帮忙将各种东西都收拾归拢，乔楚却拿着衣料和盒子去了洛娘子那边。

洛娘子看着面前颜色跟自己身上的衣裳颜色接近的料子，满意地点点头：“这料子我很喜欢。多谢。”

乔楚莞尔一笑：“多亏你昨日教得好。”

昨日洛娘子说了许多，其中有一句是这么说的：“若是你实在把不住该买什么样子、什么颜色，你就看她身上日常都穿什么样子、什么颜色，虽然不容易叫人惊艳，可也不容易出错。”

乔楚是个好学生，或许不理解，可是她愿意照着做，还愿意去揣摩……

这就很棒棒。

洛夫子表示对这个勤奋的学生很满意。

然后乔楚又拿出了脂粉盒子。

这古色古香的木头盒子中铺陈着绸缎，衬托得里面的几个景泰蓝盒子非常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