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屿秋拧了拧眉，倏地丢开领带：“如果你不想继续了，就给我滚出去。”

“我没有。”半晌，顾晟才声音沉沉的说，声音却似乎有几分发颤，“我刚才……只是在想事情，不是故意不听话的。”

这倒是出乎李屿秋意料之外的回答。

他最近的确有心跟顾晟划清界限，毕竟那个可笑的宠物合约已经不足以制衡现在的顾晟了。

现在的顾晟，也绝对不是李屿秋随随便便就能赶出家门的，他已经接触了公司许多资料，或许还在父亲那里见过更重要的文件，他们不可能轻易让顾晟离开。

“那就跟着我。”李屿秋却无心深究，只命令道，“进来给我放热水。”

顾晟抬头看了眼，两个月过去，小少爷似乎比以前消瘦了点，身形更加纤细了。

小少爷的后颈像白天鹅般优美细长，只是上面却有几个斑驳的红痕，那是他照顾生病的小少爷时鬼迷心窍留下的，不知道苏凛发觉了之后是怎样的态度？

他收回视线，重新变回古井无波的神情，“好。”

顾晟在浴缸那里调试水温，李屿秋正在漱口，他很想多刷几次，但嘴唇和舌头到现在还有些刺痛，只能作罢了。

系统忽然很警惕的冒出来，看顾晟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对李屿秋说：【宿主，我发现有项指标不对劲。】

李屿秋一听系统这语气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哪里不对劲？】

【顾晟的黑化值太高了！可是他是主角啊，黑化值只能在0到10%之间的。】

【虽然我们反派系统是按照剧情完成度来评判结果的，但是关键人物的人设崩坏值也很重要，有时候能起决定性因素。照他这个崩坏值发展下去，他日后很大可能会影响剧情发展。】

李屿秋停顿了下，转头看了一眼顾晟，又默默低头吐掉漱口水：【……那他现在的黑化值是多少？】

系统的声音更大了：【80%！】

【我之前看顾晟的行为挺正常的，就没查看过这些小数据，而且一般来说，他们的黑化值不会有这么夸张的变化。但是顾晟居然直接涨到了80%！宿主，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他很有可能从真善美三好青年变成像苏凛那样的人了！】

李屿秋神情呆滞，动作缓慢的把牙刷水杯放回去，头一次不太理解系统的话，【可是，为什么啊？】

会不会是因为他之前把顾晟欺负得太狠，导致顾晟黑化值变高了？

李屿秋再次把不解的视线转向顾晟，他蹲在浴缸边上很熟练的调和着水温，单看表象，他顶多是比从前更内敛了点，学会了掩盖自己真实情绪而已。

【那怎么办？】这是李屿秋没试想过的局面，【天道分神怎么也会黑化的吗？】

在他的印象里，天道难道不应该是一直站在所谓正义的角度，维护世间秩序吗？还好这只是一个分神，如果天道本体黑化了……

系统：【先找找原因吧，你试探他一下。】

—

李屿秋泡进浴缸里，水温很合适，刚好够他泡十几分钟的，水面浮上一层厚厚的粉色泡沫，他把顾晟叫了进来，“低着头干嘛？给我点燃。”

顾晟重新被叫进浴室后，一直没敢跟李屿秋对视，他把香薰蜡烛点燃，就打算出去了。

“顾晟，”李屿秋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顾晟顿住，原地不动了，等待他的后文。

李屿秋语调淡淡的，没什么起伏，“其实你很讨厌我吧，我能理解，毕竟我对你并不算好……”

“我没有说过讨厌你。”顾晟倏地打断了他的话。

李屿秋蹙眉，“你是认真的吗，没有说谎？”

“没有说谎。”似乎是察觉到李屿秋骤变的态度，顾晟有些紧张的解释了起来，他最近总怀疑李屿秋会想要提前不要他了。

他的确是第一次遇到像李屿秋这么肆无忌惮的人，顾晟只是觉得……李屿秋很特别。

李屿秋拥有所有人的喜欢。

包括他的。

小少爷是被爱意浇灌出来的娇贵花朵。面对他的刁难，让人只会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他不开心了。

顾晟知道，小少爷表面看起来冷淡，其实心底很柔软，他明明很讨厌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入侵者，但也会在父母面前跟他维持兄友弟恭的状态，不希望让父母难过。那时候，他知道苏凛难对付，也会在宴会之前警告他不要招惹到苏凛。

系统：【可能，他黑化的直接原因并不是宿主？而是跟宿主有关的事情。】

它觉得应该没有人会讨厌宿主、深究他的缺点吧，就比如它，它最开始以为宿主被天道不由分说的强制弄进轮回里，肯定会消极怠工，或者蓄意报复顾晟和苏凛，但是面对属于他的任务，他还是会很尽力的完成，也没有偷偷做什么小动作，连欺负都是光明正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