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二八杠的自行车质量是真的好，车子两边都加了竹筐，里面放的是满满四大袋的粮食，后座架子上还往上绑了好几袋，载着二三百斤的粮食不在话下。

也是乔宏振被张欣投喂的好，忙完了秋收，现在还有力气蹬着自行车运粮食去公社。

粮食都收上来后，没两天也快到中秋了，大队直接给全体社员放了三天假，让大家好好的休息，因为地头的活还没完，得把来年的麦子种下，再耕地。

张欣开始还有些心血来潮想自己在家做月饼，后面想到需要的用料也太多，耗时又耗力气，她最后还是听了乔宏振的，去供销社买月饼。

家里的坛子肉是张欣用乔宏振在秋收前买回来的那四斤肉的一半做的，装了一个小陶罐。一个秋收下来，就剩下一点猪油了。

她跟乔宏振去了一趟镇上，秋收后大家分了粮手上都有了钱，又想着吃点肉补补，供销社里的肉卖得太快，他们在供销社里买了三张大月饼，和一些零食糖果，又给赵厚良带了一点茶回去。

张欣在一个地方等着，乔宏振去了黑市买肉，他们没多留就往家回了。

等到了家，乔宏振把篮子拿出来的时候，张欣才看到他不光买到了三斤肉，还有小半边猪蹄和两个没肉的大棒骨。

也不知道自家这个汉子是哪来的渠道，她也没在后面等多久，他就买了这么多肉回来。

嗯，晚上稀罕稀罕他，刚好这一个多月素了他这么久。

也是这话张欣只是在心里自己想，不然要是说出来，乔宏振还不得乐得找不着北，火速就去灶屋做饭，把元元丢给赵厚良乔大根后，就想拐着自家小媳妇回屋。

从地里忙过了秋收，乔大根就没再让张欣给他洗衣服了，他们这些干了一天活下来的人，那衣服上的汗味重得能熏人，张欣洗的时候得打上热水，搓了不少的肥皂捶打才能洗干净。

就洗个衣服的事情，张欣并不觉得她会累到哪里去，只有八月下旬的时候那两天洗衣服蹲得她腰疼，她把家里天冷了要用到穿到的被子棉衣全部找了出来，拆洗的拆洗，晾晒的晾晒。

家里缸里的水都是乔宏振头天晚上摸黑去挑的，早上三四点就要去上工，中午在地里吃了饭也只有十几分钟休息，也只有晚上收了工回来还算有点时间。

张欣自然没用缸里的水，她带上草帽，背着一大背篼的衣服被子去了河边洗，火辣辣的太阳晒着，河边只有大石头边上还有一点阴凉地。

她过来的时候那里已经蹲着一个小身影在洗衣服了，旁边堆了一大堆的衣服，人偏头朝张欣看过来，她才认出是在马大嘴家帮忙干活的周大妮。

“张老师。”周大妮乖巧地跟张欣打了声招呼。

张欣笑笑，“嗯，你这么早就来洗衣服了啊。”

她把自己背篼里的衣服都拿出来，浸了水打上一些肥皂搓着放在一边，一件一件洗着。

她看得出来周大妮旁边大部分的衣服都是小孩子的和刘娟娟的，还有屎尿片，冬天的衣服也有些，但颜色款式都是女式的，好几件她都见到刘娟娟穿过。

马大嘴花钱请人来干活，这是别人家里的事情，张欣并不会说什么，河里水被晒得热热的，她想着赶紧洗完好回去，后背热得不停地出汗。

余光中看到周大妮用力地拧着厚棉衣的水，张欣把还在洗的衣服放在石头上，洗了遍手，站起身，对她说，“我和你一块拧。”

周大妮受宠若惊，“不用了，张老师，我一个人可以的。”

张欣向下抓住另一个角，“这些太厚，你一个人得要多久，我们两个人还可以快一点。”

周大妮悄悄抬眼瞧了她一眼，才放下心来，“谢谢张老师。”

“客气什么，之前你不是也帮了我提李子桃子。”那是前年的事情了，但张欣却还一直记得。

周大妮也没忘记，或者说她见过张欣的每一次都记得，“我，我就是顺手。”

她的声音十分低，要不是张欣仔细听，还不一定听得见。

张欣帮着她把厚的衣服都拧了水，放进她的背篼里，还想着把背篼给她提起来好背，周大妮忙摆手说她再等会，蹲在张欣身边说她可以帮她洗衣服吗。

张欣摇摇头没让她来，周大妮也没走，还在一边等着。

等到她洗好了衣服，周大妮立马上前说也要和她一起拧衣服，张欣一次来洗的衣服不多，都是她能背回去的。

但周大妮却背着比她这个人差不多大小的背篼，努力跟上张欣的脚步，张欣意识到她想跟她一块走，慢慢地放慢了脚步。

周大妮跟在她身边，又抬眼瞄了一眼，偷摸摸地笑了笑，还以为张欣是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