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身上舒服了，又睡了过去。这半天一夜下来，乔宏振深深感觉到了当母亲的不易，当年他也是这么出生，也是这么被李大花照顾长大，好像心底最深处这么多年的烦闷都消散了，为人子女的最没资格说的就是母亲。

李大花才没心情管乔宏振心里想什么，她现在只想回去睡觉，等小孩子一消停下来，她立马就回去了。

乔宏振把孩子放在张欣旁边，把那块尿片拿出去洗了，又略略擦了一下身上，也进屋躺在床边睡一会。

今天乔大根和乔宏振都没去上工，大队的人都知道是乔二的婆娘生孩子，一个个地边干活边八卦。

“哎，你们说，这就是个女娃，有啥好稀罕的，还都不来上工了，我看今天李大花也没来。”

“你知道个屁，李大花昨天去帮忙了才回去没多久，人不回去补觉还来上工谁受得了，早上我才听到孩子哭声，昨下午到今早上才生出来，我问过那接生婆了，乔二那婆娘生的是个男娃。”一个稍微离乔家近点的婶子说道。

“啊，真的假的，不都说是个女娃吗？咋还不准了。”

“不知道，可能城里女人真和我们这不一样吧，之前看谁谁准，就是这乔二家的邪门，不一样嘞。”

刘娟娟坐在一边听那些大娘八卦，现在大队上都知道了李军在和她谈对象，她也懒得在人前装，干脆坐着等李军忙完了他的活来帮她干活。

她已经很久没去找过张欣的麻烦了，在和李军扯上关系后，她还想着让李军帮她去教训一下乔宏振和张欣，但是李军死活不干，说什么张欣都怀孕了不能去干烂屁股的事，她想着也就算了，要是到时候真伤着张欣的肚子了就不好了，反正村里的那些婶子都说张欣这胎怀的是个女儿，不用她教训想必张欣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了。

哪个男人喜欢生女儿的女人。

她这才把张欣给忘了，可谁知这天就是在跟她开玩笑，张欣生的竟然是个儿子，加上前几天孙子燕竟然回来就打她，说乔宏振结婚了她不告诉她，笑话，她又没问她为什么要说，两人谁也不让谁打得一时难舍难分，她都被孙紫燕扯了好多头发，也不知道孙子燕从哪里学的打人就扯头发抓脸，虽然不至于毁容可她从前对张欣的怨恨又一股脑地回来了。

大家都是一时期的知青，凭什么张欣就是过得比她好。她就不信李军一个大队会计的儿子还比不过乔宏振一个被过继了的人，只要她也嫁给了李军，她一定会比张欣过得更好。

可她都同意嫁了，也不知道李军在搞什么名堂，竟然说在等一段时间，不都说大队没姑娘愿意嫁给李军吗，怎么现在她愿意嫁给他，他还要让她等等，要是在等下去，她还怎么要那个小学老师的名额。这段时间越相处她越发觉得李军好像也没那么好糊弄。

……

张欣醒过来的时候，乔宏振正撑着脑袋看着她，看见媳妇醒了，他眼睛一亮，就想亲一下，但两人中间还隔着孩子，张欣果断拒绝了他。

乔宏振抿抿唇，轻轻哼了一声睡得熟的孩子一眼。他起身把月子帽给张欣戴上，亲了亲她的额头，细细地打量着她，“还是很疼吗？”

张欣摇了摇头，“没那么疼了。”

这张新床虽然比之前的那个大，但张欣睡在偏中间的位置，旁边又放了一个孩子，乔宏振只是堪堪躺在床沿，只眯了一小会就醒了，却也精神了许多。

“我去给你端鸡汤。”乔宏振说着就要往外走，“等等。”张欣叫住他，乔宏振又乖乖地停了下来，蹲在床边。

“我现在不想喝鸡汤，你做些清淡的来。”前世她和乔宏振都不懂，也以为生了孩子就是要吃肉，可后来奶水却堵住了，开奶也疼的要死，现在明白了自然不会再蠢一次。

乔宏振没有问为什么，之前李大花给小孩子煮的糊糊还有，他去盛了一碗，端着进来的时候见媳妇在摸孩子的鼻子，他以为张欣是稀罕这个孩子，心里有些发苦，他还没够的媳妇就被这小子给分去了一半，在这么下去哪里还有他的什么位置。

张欣看乔宏振进来了，心虚地收回了手，刚才她看这孩子一动不动不吵不闹，虽然很乖可她总不放心，为了确认一下才试一下呼吸，可谁知就这么巧被乔宏振给撞见了。

张欣慢慢吃着乔宏振喂的米粥，根本不知道吃的是孩子的口粮。“你说外公和爸给孩子取得什么名字？”

乔宏振垂着眼，不甚在意道，“不知道。”一个男孩的名字想那么久干什么，他之前想的那些好听的女儿名字一个都用不上了。

张欣不高兴，“你个当爸爸的怎么还不关心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