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黑白月光男主(53)
……
霍宁珩觉得今夜的月亮很美,很圆,前几日,他都无心欣赏,也没有开窗,都未曾发觉,不知何时,就到了十五的夜晚,月圆之夜。
而今夜,轩窗尽敞,清风自外徐来,月辉尽数洒入,躺在窗边的地上,一睁眼,便是满目清辉,皎洁的明月,霍宁珩从未像今夜一样,欣赏了这么久的月亮。
他胸腔起伏,喘着气,微微偏头,看向了一旁地面上,他和云裳十指相扣的手,云裳的指甲边缘齐整圆润,涂着淡粉的颜色,可爱而又美丽,此时,连她的指腹也染着一股秾丽的绯红,久久不散。
这双纤细温柔的手,看上去无害美丽,没有什么气力,但只有霍宁珩才知道,正是它们,将他按在了地上。
他无力反抗,只能承受。当云裳想上前来亲吻他残损的那半张脸时,他惊慌中想避开,想抬手遮住,但这时,他才发现,这几日接连来的未进太多食,以及突然而起的高热,令他此时虚弱不堪,浑身无力。
他只能看着,任由云裳吻着他的瘢痕,甚至用舌尖轻点他嶙峋的伤疤,他的喉咙仿佛在嘶吼,却发不出声音,只是一层又一层的汗意,伴随着热浪,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审核大人,是在亲脸,脖子以上)
到了最后,霍宁珩发现,以他如今虚弱的身体,无论做再多挣扎,都是徒劳的时候,他彻底化作了云裳的掌中之物。
被云裳吻过的地方是过电般的颤栗,电流似乎也破坏了他泪腺的平衡,眼泪不由自主地便淌了下来,顺着流到了他的面颊之上。(审核大人,还是在亲脸,脖子以上)
霍宁珩在哭,是欣喜的,也是遍布惶恐的,此时的他无力阻止云裳亲吻他丑陋的那面脸,便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偏侧头颅,将另一面他自信的脸颊,凑到云裳面前。
他在心中嘶哑叫道,求你,求你,别再亲我那处了,可是他心中的呼喊没有被云裳听到。
相反,她反而像爱上了他残损的地方一样,一遍又一遍地给予过分的温存。(还是在亲脸,审核姑奶奶,脖子以上)
甚至以指腹不容置疑地按上了他的唇,以免他发出扰乱的声音。
霍宁珩的心渐渐沉入谷底,他的心底飘忽着一个眩晕般的念头,完了,云裳不仅看遍了他的脸,也亲遍了。
他所有的不堪与伤痛,都被迫展示在了云裳的面前,这种极端的绝望无助,与另一种极端的情潮,彼此激烈冲突,几乎让他就此死去,却也将他真正推向云巅。
……
或许是因为躺太久了,霍宁珩的背被坚硬的地面硌得很疼,但为了不败坏云裳的兴致,他紧咬牙关,一言不发,事实上,后来他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些事了。
他只是在恍惚的思绪中想到,云裳的法子,当真是有用,他感觉自己出了很多汗,也流了很多泪,甚至他说不出为什么要流泪,只是不由自主,单纯地想哭而已。
曾经骑马出猎的他,连续驰骋射猎几个时辰的时候,也未尝这样,将背后垫着的寝衣,都浸湿了个彻底。
中途的时候,云裳还贴心地为他送来清水,叹息般地轻声道:“殿下,补补水吧,否则你会虚脱的。”
“殿下,你出太多的汗了。”
霍宁珩在朦朦胧胧之间转头问云裳,含糊问道:“我的烧快退了么,云裳?”
“快了。”她安抚道他,像最权威尽责的医者,信誓旦旦:“再坚持一会儿,殿下。”
霍宁珩信了她,事实上,无论云裳说什么,他都会相信。这无关于认知,学识,智谋,只关乎于灵魂最深处的本能认可。
而她也是一如既往地可靠,爱着他,帮助他,将他残缺的一切修补拼好。
霍宁珩的高热终于散去,稀薄的汗意残留在额头上,清风拂过,一片清凉。
他又看到了头顶的明月,在这一刻,他觉得,她就是他的明月。
光是被她的清辉普照,他就感到了无法抑制的,从未感受过的幸福。
只求她不要如明月那般博爱仁慈,将给他的爱,分给了别人太多。
如果那样,他会疯的。
霍宁珩的脑子仍旧有些发木,但此刻,他无比清楚地确定了这一点,他便是沟渠,也是一边害怕她照耀,一边又渴望反射她的全部光辉。
他隐隐约约觉得今晚好像做了什么坏事,总之不符合太傅少师教他的圣君之道。他坚守了许多年的某个东西,好像从今日起便彻底失去了,但霍宁珩很快就认知到,那东西,注定就是要给云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