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在古代(98)
第二天醒来,李暮睡眼惺忪地看了会儿床顶的承尘,记忆慢慢回笼,她努力克制用被子蒙头的冲动,语气认真地对林却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手动断片。
林却一手撑着脑袋,忍着笑:“没关系,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然而李暮并没有对林却的配合感到满意,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实话:“我说谎了,其实我都记得。”
林却:“哦?”
李暮:“所以你,加把劲。”
多陪我几年,我们,一起白头。
林却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好。”
……
顾池完婚后不久,林却拎起屠刀,把狱中官员和皇室宗亲陆陆续续地杀了一批又一批。
细细绵绵的春雨比往年更多了几分料峭,李暮不出门不待客,并不受影响,隔壁新婚的李枳压力反而比她大许多,好在李枳已能撑得起事,长公主也越来越忙,就把府内事务都扔给了她,让她学着如何应对,成长得很快。
三月初三,李云溪生辰过后,林栖梧带着无渡的两个孩子又来了李暮这,照例是抱着一堆花花草草,做花环的手艺没有半点长进,一边粗暴地摧残着花朵,一边跟李暮埋怨。
先是埋怨她送李云溪的生辰礼物被顾禹文偷偷送的比了下去,又埋怨这些日子刻意讨好接近她的人比往年任何时候都多,烦不胜烦,还有个投她所好,玩得一手好捉匪牌,叫她差点上套,最后终于说到了重点——
“我都十三了,十三岁了!”
“大哥十三岁就入了军营,为什么我不行?”
林栖梧不知道林却十三岁入军营的内情,只觉得林却可以,那她也行。
无渡的两个孩子年纪比林栖梧还大两三岁,也都懂武艺,平时还会跟着林栖梧去上几节课。
去年年初他们的母亲血娘子去探望了沙岭寨的旧人,发现一个个褪去了匪气,在军营里发光发热,很是意动,没多久也入了昭明长公主麾下,留下俩孩子给留守王府的无渡看着。
如今俩孩子也都跟林栖梧一样想入军营,林栖梧埋怨时在一旁帮腔,这样十三岁的林栖梧都可以,那他们当然也行。
埋怨着,林晏安不请自来,他很自然地拿起了桌上的花花草草,编着花环,替李暮跟他们讲道理,说他们年纪还小,若实在闲不住,过阵子赈灾会派几队人马,他想法子让他们也跟去历练一番。
林栖梧:“真的?”
林晏安把编好的花环戴到林栖梧头上:“我何时骗过你?”
林栖梧毫不客气地拆台:“太多次了,我数都数不过来。”
“那必然是误会。”林晏安笃定,并望向李暮,期盼李暮能看在他替她解围的份上,帮他说说话,哪怕打个圆场,说句类似“不管以前如何,只要这次守约了就行”的话。
然而李暮站队讲究证据。
她问林栖梧:“比如呢?”
林栖梧掰着手指头就开始数,还真就记得清清楚楚。
被翻旧账的林晏安:“……”
……
林晏安等人离去后,李暮忽然想到一件事:林晏安怎么知道会有灾?
李暮记得书中提过,燕王死后几年里有过几场天灾,书中的昭明长公主因长子的死大受打击,又遇到这几场天灾,不像现在熟悉政务,才让裴思远和齐王钻了空子。
因为书里只是简单提了一句,所以李暮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什么地区什么灾祸。
鸽舍也没送来哪里近期有灾的消息,林晏安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鸽舍太忙,把她这边漏掉了?
应该是,总不能林晏安会预知吧?
林晏安不会预知,但他做的那场梦和现实无比贴近,人祸可改,天灾却是怎么也避不了的。
去年旱灾贴合了他的梦境,所以他猜今年也会和梦里一样,出现蝗灾。
果然到四月,陕西一带出现了蝗灾,禾苗噬尽,虽然早就在去年旱灾时就开始防治蝗虫,行了很多捕虫的政策,又是挖沟渠养鸭子,又是以蝗虫换米面来鼓励百姓去抓还未成群的蝗虫。
各地官员若瞒报虚报,一律严惩,再囤上红薯,把该备的能备的都备齐了。
因此和去年一样,灾祸虽至,损失也很大,但却不至于像过往那般,受灾地区凄惨到仿佛人间炼狱。
朝廷这边也很快指派了赈灾的官员,林栖梧三人改换身份,如愿跟了过去。
这次的天灾让早前的流言再度盛行,说是皇帝德不配位,以至于老天发怒,才有了这两年的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