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之想不明白，看九子沐不说，忍不住生闷气。

他本以为七个徒弟中，九子沐同他最亲，向来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却没想年龄的差距到底还是……

沈易之幽幽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自暴自弃：“我不大舒服，后面的事情你们商量便是，就不用知会我了。”

反正他早就没心思去当这玄云阁掌门了，要不是沈一舟和赤施琅迟迟不肯让他退休，他定早早撂摊子云游四方去了。

九子沐听他这般说，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只是笑：“师尊可是埋怨徒儿瞒着师尊？”

沈易之看了他一眼，没看出他想说，心里便更气，于是他偏了偏头，看向沈梧瑜：“小五，最近怎么可不见你三师兄和四师兄？”

沈梧瑜自然听出沈易之是在转移话题。

他在沈司羽和沈飒宁那边遭受了太多，对这种事情也算轻车熟路——谁惹生气的谁去哄。

所以哪怕他知道让沈迟迟去魔族，是因为小九打听到崔天流一直在找的人或许是沈迟迟，将计就计要诈一诈崔天流。

沈梧瑜不敢直说，只乖乖应声回答问题，带着几分告状的意思：“他们两个腻歪着呢，指不定现在还在床上……”

他顿了顿，又扯了个笑容来：“师尊，二师兄什么时候回来啊？”

近来大师兄忙于门派事务，沈迟迟又被派去魔界打探消息，算来算去，玄云阁竟只剩下他沈梧瑜一个单身汉了。

沈易之听见这话，才想起自家二徒弟还在那陌魂城同童黎纠缠不休，当即更惆怅——这些徒弟们，一个比一个有想法，他都快变空巢老人了。

沈易之没回沈梧瑜的话，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身体不适，让九子沐和沈梧瑜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沈梧瑜瞧了一眼不吱声的九子沐，又瞧了一眼师尊失落模样，便知道自己又成了碍事的。他也不再多问，转身告辞，顺带着帮这两人带上了门，寻赤猊唠嗑去了。

沈迩辰走了，九子沐却是不情愿走的。

且他向来是个胡搅蛮缠的，以往便如上牛皮糖一般粘着沈易之，怎么都拽不下来。

现在更是大了胆子，还要趁沈易之不备，亲上两口：“师尊不要生气，徒儿告诉你便是。”

九子沐好声好气哄着，沈易之却觉得晚了。

毫不留情地白他一眼：“方才怎么不说？你们商量的时候怎么不说？胆子大了，连师尊的话都不必听了？”

九子沐没吱声，只将沈易之抱得更紧，顺带着蹭了蹭，又道：“师尊不要生气，徒儿告诉您便是。”

沈易之哼了一声，没再呛他。

九子沐便连忙道：“混入魔族的计划是我们一早便商定好的，那时师尊在外游离，自然是没法子同您商量。”

“我什么时候外出游离啊？”沈易之气不过。

“同我吵架那次。”九子沐顿了顿，“有些久了，中间又几多波折，师尊不记得很正常。”

听见这话，沈易之却突然没了底气，到底他凭着合同上的只言片语给九子沐塞后宫是不对，后面还自认委屈地往外跑着躲人也有些丢脸。

但没了底气，面上的功夫却还是要有的：“此后我们相处那般久，你都忘了？”

九子沐乖顺地垂下眸子：“是徒儿的错，因着师尊不想我前去魔界，才有心隐瞒。”

“好啊，”沈易之也听出几分意思，“你们师兄弟串通一气，一起瞒我？”

“不过是利益使然罢了，师尊不要这般想。”九子沐连忙解释，“我们自然还是最听师尊话的。”

“你们能有什么利益？且不说司羽的大仇已报，同魔族再无关系，那迩辰和飒宁他们都是为师在人间历练时遇见的，能跟魔界有什么关系？”

“师尊当真想知道？”九子沐迟疑了一瞬，“说便说了，想来师兄们也不会怪罪在我头上。”

沈易之皱了皱眉。

便听九子沐缓缓解释道：“早先师尊不同意我杀了崔天流为父报仇，可师兄们却各各十分支持。”

“原因嘛，就很简单。大师兄瞧上了魔尊的那把神兵；二师兄对那些魔族炼的毒药很有兴趣；三师兄看上了魔族的功法；四师兄苦恼着没钱下聘娶三师兄，想要收回祖辈的积蓄；五师兄同赤倪关系甚好，也想收服一只类似的；至于沈迟迟，一听说魔族有不少貌美姑娘，便脑袋一热答应了……”

沈易之：……

合着，他们是背着他打算把魔族瓜分了不成？这就是男主的脑回路吗？

他服了，无话可说。

看沈易之迟迟不肯回话，九子沐也有些慌乱：“师尊？”

沈易之叹了口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