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偶像协议结婚的我重生了(63)
他忍不住轻轻往后撤了一步。
路深年立刻收回手,点了点头:“可以了,开始吧。”
楚见星调整了一下心情,今天反复重拍了很多遍, 台词都已经刻进了他脑子里,不是什么好体验。
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人物的那种状态,也过于疲劳了,只是机械地把台词顺了一遍。
路深年针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平静地拿着剧本陪他对词。
一人一句, 还是对到了那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楚见星哽住了。脑海里是他自己的声音, 反复催促,该爆发了, 该歇斯底里, 来啊,快啊, 你不是很擅长吗?就像你曾经那样。
楚见星捂着脸跪倒在地上。他也没有哭,只是觉得很无力。他有点分不清到底哪边是戏里,哪边是现实。也许重生后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也许下一秒他就要醒来,重新面对那一地碎片的人生。
然后他感觉自己被人抱住了,不是很用力,连环住他肩膀的手臂,都只是轻轻地贴上来,充满了克制。
路深年也并不说话,只是呼吸声就在楚见星的耳边,于是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又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更多的声音忽然涌入这个小小的闭合的世界,楚见星能听到酒店外街道上往来车辆疾驰而过的嘈杂,能听到花园里清脆悦耳的鸟鸣,或许更远一点,远到他根本不可能听到的片场里,各部门的工作人员如常忙碌着,如常嬉笑、闲聊、抱怨、争吵。世界仿佛在上一刻被按了暂停键,下一秒又如常转动。
只是一切好像变得崭新了。又或许只是楚见星感觉好受了一点点。
他从路深年的怀里挣扎着想要起来,这动作反而让路深年的克制变成了一种禁锢。下一秒路深年立刻反应过来,松开了困住他的手,扶他站起身。
楚见星低着头小声道:“我已经好多了。”他本该如常说一句“谢谢”,却第一次并不想说。也并非不感谢,更不是“大恩不言谢”,只是这一个瞬间,楚见星仿佛贴到了路深年的心,他不想打破这种感觉,不想用任何客套而疏离的字眼,在两人之间横起阻隔的藩篱。至少在这个瞬间他不想。
路深年也并没有过多反应,他点点头,低声问:“要再来一遍吗?”
“要。”楚见星很坚决。
路深年退开,重新拿起剧本,继续陪着楚见星对词。这次好了很多,楚见星的情绪仿佛从沉睡中苏醒,渐渐被调动了起来。
又到了那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楚见星挣扎了几秒钟,最终把自己的台词念了一遍。只是念了一遍,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路深年依然不做任何评价,只是把这场戏的台词全部对完,然后问楚见星:“还要继续吗?”
楚见星点点头:“要。”
他们重复一遍之前的状态,楚见星依然无法顺利进入那种歇斯底里。
这次路深年不再问是否重来了。他把剧本放下,看着楚见星:“你很害怕进入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
楚见星低着头:“因为不好看。”
他这话说得含混,仿佛容易被理解成他是只顾自己美、不顾剧情需求和人设要求的肤浅艺人。但路深年并没有做这样的理解,只是他也有疑惑:“不好看?”
楚见星闭着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他发现自己不想看到路深年,于是他闭着眼睛但依然背过身去,当路深年不在,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我歇斯底里的样子丑态毕出,我知道钟白驹在剧里必须进入这种状态,这符合剧情逻辑和人物设定,但楚见星不想那个样子。”
他垂着头,像犯错的小孩:“只是不想,我知道是错的,我会努力去改正,去克服。”
他准备说“再来一遍吧”,只是还没说出口,身后,路深年忽然低声问:“是在你的那个梦中……你的歇斯底里,被我很厌恶吗?”
楚见星一怔。
虽然他们都心知肚明,知道“那一场梦”已经被路深年听到了,但他们都未曾挑明。此时此刻,路深年突然提起,正中红心。
楚见星一直流不出来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他哽咽着想要应声,却又怕被路深年听出来不对劲。他强忍着颤抖,然后再次被路深年环住了。
这次路深年很用力,他强迫着楚见星转过身面对自己,然后把他拥入怀里。“哭吧。”
楚见星呜咽着,像是大雨天里独自流浪的小猫,强忍了一路的痛苦而不敢发出一声。他终于等来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把他托起,会对他的每一声呼唤、不满、喊疼、脆弱和无意义的声音,都耐心地回应。那个人会平静而坚定地告诉他:“梦也好,戏也好,都不是现实。现实中的路深年,不会因为楚见星的歇斯底里而感到厌恶,至少现在到未来再也不会了。他只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知道了原因,他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也许不能,那么他大概会厌恶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