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的奴才夫人(100)

作者:巴黎巴黎我是瓶子

“你但说无妨。”九爷甫一听那郎中的口气,只觉得耳朵猛地出现一片轰鸣,片刻之后,他将紧握的颤抖的手藏在袖子里,淡淡开口。

郎中一一应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王爷,也是个有情有义的聪明人。与其如此拖拖沓沓不敢说出真相,还不如全部抖落来得痛快,一刀刀地凌迟总好过快刀斩乱麻。

“哎,好。那草民便如实说了。”郎中清了清嗓子。

“这小哥儿熬过五日已算万幸,若说是醒后完全同以前一样那是根本不可能。草民也只为了他驱了小半的寒气,剩下多半,已然入骨。照现在这形势,到日后雨雪天气,定然骨骼酸胀不已,轻则披衣暖之即可,重则如蚁噬之痛,无法缓解。”

郎中一边观察着小王爷愈加苍白的脸色一边犹豫的说道:“这也便罢了。若长期以往,恐形成恐寒之症,见风不敢出门,见水不敢近之。等寒气入体、身体僵直,便只能、只能……”

“只能如何?”九爷一字一顿地咬牙问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撕抓着他的心。

“只能卧榻在床,静息调养……”

卧、卧榻在床,静息调养,这不就相当于半个废人?!

九爷的胸膛剧烈起伏,他控制不住地扼住那郎中的喉咙,逼着让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他在胡言乱语!

那个向来蹦蹦跳跳一点都不安分的谢福禧,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那个总是喜欢笑到露出小虎牙的谢福禧,他不该永远都是这样的么?他会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就算宁王府中所有人都遗弃了他,他还是会在自己身边,逗自己笑,亲吻自己。他们俩会依偎在床榻上互相取暖,互相在被褥里说着见不得人的体己话,他会羞得恨不得钻进他的怀里,也会大胆地肆意作乱。

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舍得小奴才遭受那样的痛?

九爷极为困难地吞咽了一声,遏制住自己的怒气,沙哑的声音倾泻而出:“没有彻底根治的办法?”

白胡子郎中一愣,随即安慰道:“草民不过是一介庸医罢了,那皇宫里的御医,想必医术也比我高明地多。再者,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些药材、有些法子,自是草民闻所闻问见所未见,一切都有解决的路子,只看机缘巧……”

“没有机缘巧合。”九爷打断那郎中的话,眼眸中似带着鹰隼般的锐利与坚定:“我会找到彻底根治的方法。”

“呃……那是自然、自然。”郎中干笑了一声:“小王爷,若没有吩咐,草民便退下了。”

“去吧。”九爷疲累地一挥手。

郎中躬身作揖,悄无声息地掩门退了出去。

九爷转身,愣愣地盯了床榻上深眠的谢福禧半晌,伸出了手,仿若留恋又仿若不敢触碰般地划过了他的眉眼、嘴唇,一丝一毫,一个细微的角落,都不肯放过。

“放心,你会好好儿的。”

九爷俯下身子,在谢福禧额头上印下一吻,旋即卸鞋上了床榻,将谢福禧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你是我的。

你不会有任何事。

九爷轻轻闭上了眼睛。

这五日以来,他没有睡过一日好眠,整日衣不解体地照顾谢福禧。那日他被小奴才救上岸来,不过半日便醒了。在众人悉心的照料下,他身体可谓是未有任何一点不适,除了那脖颈后的些微疼痛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一切——宁王府内,他堂堂一个小王爷,在众目睽睽下被袭击了。

初始的时候,是愤怒的,那种愤怒不可言喻。他以为四哥早已分清了利害,他以为四哥起码会等到父王去世后才敢有所行动。然而他未曾料到的是,四爷御池威其实已经被逼入了一种极其不堪的境地,太子的笼络、淳宁公主的倾心以付,都让四爷御池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他万万不可能将宁王的位子拱手让人,他万万不想承认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为他人做了嫁衣。

于是御池威开始了反击。

九爷御池雁声醒来的那一刻,愣怔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忍着怒火不将实情广而告之。对那些听闻消息前来询问的人只含糊说了句——一时失足,不小心落入水中,手上的伤口,也不过是在抓握中被石器所伤。

他彼时还顾念着兄弟情谊。

但当他回过神以后寻找谢福禧的时候,这种所谓的手足之情,便彻底土崩瓦解——

王妃坐在床榻边上,拍着他的手安慰道:“无事便好,好好调养罢。”

九爷点了点头,环视了一圈,却没发现小奴才的身影。

他朝旁边一个据说是救他出水送他回房的奴才问道:“我身边的书童呢?”

那中年仆人一脸褶子,笑得点头哈腰的:“九爷是说那小奴才谢福禧么?奴才认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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