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女尊)(92)
听雪走到湖边上,他跑得太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被风吹得衣服都沾在身上了,浑身黏糊糊的。
听雪举着上了药的手指在脸旁扇风,药味冲到鼻子里。
三四个小厮驻足在路边,仰着脑袋往另一侧望,霹雳乓啷的大动静隔了好远就传过来。
听雪忙完了曾闻舒交代的活,于是凑过去看热闹,问边上的小厮:“这是怎么了?”
那小厮抱着胳膊,抻脖子瞅,想看戏又不敢靠近,看见听雪不是刘侧君父女院里的人,这才笑嘻嘻答道:“四公子又闹呢,要捉内奸,说上次被大公子发现是有院里有人设计他。”
听雪跟着笑,侧着耳朵听动静:“这都多久的事儿了,怎么现在才动作?”
“先前家主被关着,想闹也闹不起来,现在人家就要飞进大理寺卿府给沈小姐做夫郎了,当然有底气,谁要是敢说不是,小心沈小姐带一堆小倌来打你。”
小厮们哄笑成一团,发出清脆的笑声。
听雪往沁芳院凑近几步,想要多听一些,但是里面突然没了动静,等得听雪都想走了,又突然响起了男子的惨叫。
听雪被吓了一跳,连退了好几步。
说笑的人也止住了笑意,匆匆行走的小厮礼公们跟着顿住脚步,不忍地望向沁芳院。
凝儿身上压了好些的人,有人按着他的脚,有人按着他的脑袋。
鼻尖被怼到砖面上,发出一声脆响,随后发麻的强烈疼痛袭上脑袋。
凝儿眼里冒出红血丝,嚎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曾旗舒在里屋趴着,臀部重新上药,被包得严严实实。
母亲关他紧闭时,院里小厮都以为曾旗舒要完蛋,做事阳奉阴违,曾旗舒想找叛徒都找不到。
如今翻身,曾旗舒在曾闻舒那儿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要找人发泄,登时便想到了这一茬。
凝儿跟王君身边的礼公私下联络,没被人看见。
但却在馨兰屋里搜查那次表现得有些异常,馨兰死了,可跟凝儿同屋的小厮还在。
曾旗舒要找内奸,揭发的人大大有赏。
钱财攻势下,凝儿与同屋人单薄的友谊哪里顶得住。
院里你告我、我告你,唯独告发凝儿这条最可疑。
曾旗舒让人打开屋里的窗户,他躺在床上看外面的凝儿被打。
用的棍子是当日武康王打人的那条,几棍子下去,凝儿就口吐鲜血。
他咬破了舌尖,说话时嘴里直往外喷血,咬定了对方没有证据,不停地为自己辩解。
曾旗舒管他有没有证据,就算是冤枉,也能起个杀鸡儆猴的作用,让院子里心思活络的人都给他老实下来。
曾旗舒哼了一声,见外面人停了动作,不满道:“谁准你们停手的,给我接着打。”
“真的不是奴才做的,奴才对公子忠心耿耿,又怎会害您。”凝儿喊得嗓子都哑了,一边喊冤叫屈一边拍曾旗舒马屁。
曾旗舒倒没被赞美之词捧花了眼,而是旁边人提醒他:“今儿是好日子,不宜见血。”
这才让人停手,凝儿趴在地砖上,双手扣地,撑着跪起来谢恩。
原以为要逃过一劫,可有人拿了私通的信件出来,送进里屋。
敞着的窗户将里面的对话都传了出来。
拿信的人说道:“公子,这信上有枚指纹。”
曾旗舒对这些信件宝贝得很,再加上还要及时写回信,所以每次看信双手都干干净净的,恨不得手指缝里能散出香味来。
信件被人收起来几张,曾旗舒不让扔掉。
他捏着纸张,上面的指纹并不是非常清晰,瞧着是沾了泥土的才弄上的。
定不会是武康王的手,曾旗舒气得咬紧牙根,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所有人按指纹,找出能对上的,给我打残了扔出府。”
凝儿脸色大变,那天翻找时他到处都碰过,手指肯定不干净,说不定就是自己弄的。
要是被曾旗舒发现就是死路一条,看看馨兰,先前被曾旗舒踹残后要不是还有用处,被曾旗舒派人专门养着,哪能活得下来,每日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凝儿无依无靠,若被扔出府去……
不行,绝对不能落得那般下场。
凝儿静静地起身,屋内出来一位礼公,安排院内小厮站好队列,有人拿着印泥朝这边走来。
凝儿闭上眼深呼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平息了情绪,从前面排到后面靠门的位置。
然后瞬间发力,忍住了疼痛,用求生的意志狠狠撞开了看门的小厮,飞奔出去。
只要逃出王府就好了,他有手有脚的,逃到外地哪怕是做乞丐也好过被曾旗舒打残。
跟在他后面跑出了一大堆人,在后院四处追赶搜寻,有曾旗舒的巨额赏金在,众人追红了眼要捉住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