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女尊)(60)
三人中,唯有看起来最文雅的曾叙酒量最好、最清醒,余下的半壶酒全被送进她的肚子里。
饭桌上过半人醉倒,曾叙说的句子,曾典和董儒安要思索好一会儿,才能驴唇不对马嘴地凑出半句答复。
曾叙跟她俩没法沟通,自己又点了一壶劲儿小的酒细细品味,斜倚窗框,对月色吟诗作赋,好生潇洒。
“呕!”
伴随着曾典的一声干呕,屋里散开刺鼻的气味,用餐被迫提前结束。
曾叙将二人送上各自的马车,曾典醉得不省人事,被丫环们抬着轿子送进皇女府的内院。
董儒安酒醒得早些,出了巧芽茶楼,被冷风吹走脸上的热气,先找回了些许精神。
随后乘坐马车回府,她坐的是车板单薄、车轴颠簸的便宜货,哪有路上入睡的条件,不吐在车厢里都是好的了。
抵达董府时,董儒安的酒醒过来大半,意识清楚,只是四肢发麻,身子无力,显得醉得厉害。
曾望舒的产期还有两个月,身子越来越大,凡事都小心翼翼的。
她们成亲多年,这一胎来得不容易。
前些天下雨,曾望舒感上风寒,如今刚好利索,一切谨慎为好,轻易都不出院门,就在屋内闭门养着。
董儒安深夜回府,想着曾望舒应是睡下了,于是没去让人传信,独自往书房走去。
小厮为董儒安整好床褥,转过来伺候她更衣。
董儒安疲惫得很,闭着眼睛伸开胳膊,交由小厮解腰带。
突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推开。
两个小厮搀着曾望舒的胳膊,礼公在身后仔细护着,一大帮人蜂拥而入。
听到吵闹的声音,董儒安缓缓睁眼,看着曾望舒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不冷不热的声音,叫人听不出她的倾向,究竟是不想曾望舒过来,还是纯粹好奇对方为什么会过来。
屋内烛火被熄掉大半,只留着床头一盏灯笼,曾望舒的注意被那伺候更衣的小厮吸引了去。
他眯着眼睛,仔细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平淡的五官,寡淡的气质,再普通不过了。
曾望舒松了一口气,攥着身边小厮的手卸掉一部分力,笑着试探道:“今天回来得好晚,妻主不爱喝酒,是与哪位同僚如此投缘?看来喝了不少的酒,我在门口都能闻到妻主身上的酒气。”
董儒安挥开小厮,自己解下腰带,脱掉外袍,然后坐到床边扯靴子。
“十一殿下做东,请我和十二皇女。”
听闻此话,曾望舒面露讶异,没成想这仨人还能凑到一处去。
他忙不迭走近几步,追问饭桌上的情况,言词语气中带着欣喜:“是该多跟皇女们接触,她们都说了什么?赵尚书家的案子是不是有进展了?十二殿下可透露给你?”
董儒安心生烦躁,闭上眼,沉沉地呼气。
再睁眼时清空了眼中的情绪,答道:“讲些诗文,没谈公事。”
曾望舒不满她的答案,总不会一晚上光念诗做对子吧,肯定说了朝廷的事,是董儒安迂腐,没有听出皇女们的意思。
曾望舒还要追问,想帮妻主分析饭局上的每一句话。
“我……”曾望舒的话才开头,剩下的都被董儒安的声音掩盖过去。
“我累了,夫君回去休息吧。”
曾望舒的笑容僵硬一瞬,随即如同无事人一样笑得温柔:“是望舒打扰妻主休息了,最近天冷,妻主住在书房中诸事不便,不如——”
董儒安还以为对方要软磨硬泡逼她回房,然而却听到曾望舒说‘不如让苏鹊留在书房照顾您’的话。
苏鹊是曾望舒的陪嫁小厮,生得白净可爱,做事稳妥体贴,董儒安不过是多看过苏鹊几眼,就被曾望舒认为是起了色心。
孕初期不能同房时,曾望舒曾多次提议让苏鹊来伺候董儒安,次次被董儒安拒绝。
等到胎坐稳了,董儒安仍旧选择住在书房,不肯回主院,曾望舒就更着急了,唯恐妻主跟旁人好上。
至少苏鹊能被自己拿捏住,翻不出风浪来。
曾望舒又瞄了眼伺候更衣的小厮,对方平平无奇的五官在昏暗光线下渐渐变得妖媚。
董儒安跟他成亲四年,对他的小心思了解得很。
捕捉到曾望舒的打量,董儒安生出疲惫,额头后反劲地感到抽痛。
府中但凡有个年轻男子靠近她,曾望舒就捕风捉影,如临大敌。
一次两次能叫做情趣,是妻夫之间吃醋逗嘴的笑话。
次数多了,情趣就变成了情绪,变成了无理取闹的小性子。
董儒安说过无数遍了,自己不会纳侍,哪怕曾望舒生不出来,董儒安也不会抬新人进府。
但在曾望舒眼中,这些都是女人随口逗人的话,他从未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