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嬛想要求情，被姜清妤话语拦了下来。

“流嬛，不用求他。”

姜清妤定定地站在那，泰然自若。

她料到了。

但那日之事绝不会重来。

“姜氏，你可有要解释的。”

裴憬冷着面，朝她说道，哪怕知道她不会低头，还是抱了一丝侥幸。

姜清妤没应，扫了眼姜槐喻那得逞般的神情。

沉声片刻。

裴憬的身后来了一众朝廷人群。

为首的是当今圣上秦玄身边的太监曹言。

“圣旨到——”

“湘王爷裴憬接旨。”

第57章 王府不受宠的正妻

裴憬眸中色一顿, 随即跪拜行礼。

众人皆跪。

姜清妤略扬眉，想都能想得到这圣旨写的什么。

缓慢准备行跪礼。

曹言一瞥，有些惊讶。

这姜氏嫡女果真出落的绝代生娇, 只是此场景似乎湘王就在准备行什么家法。

曹言心底松了口气, 还好赶到及时，要是这姜氏嫡女再伤一丝一毫，他怎的跟三皇子交代, 怕不是这脑袋都要瓜熟落地了。

“姜姑娘身体抱恙, 就不必再跪。”

“小丫鬟将姜姑娘扶稳了。”

曹言手握圣旨卷开, 朝姜清妤言笑。

裴憬紧蹙眉, 未有片刻舒展，余光想往那后方一瞧，大疑。身侧姜槐喻更是面色震惊，满庭院无一人不惊。

圣旨在上，竟无需行跪。

“谢公公。”姜清妤莞尔。

流嬛愕然，心底隐约猜测到了什么。

许是三皇子……

但自家夫人何时与那三皇子相识的。流嬛不知。

曹言眯眼笑着点了点头, 然低眼开始念起圣旨。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湘王裴憬宠妾灭妻, 大逆不道, 放肆妄为，念及其于朝有丰功伟绩, 从轻发落, 特赦。赐二品文官嫡女姜氏和离, 可再行婚配……”

裴憬听着曹言的声音，如同魔咒在脑中循环, 只觉天旋地转, 昏天黑地, 好似一切都不真实。

和离。

不！

裴憬怒瞪圆目，瞧向曹言，“曹公公，伪造圣旨是死罪！”

姜槐喻心下大惊，却又喜上眉梢，如此一来，她便是这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但她的好姐姐竟有这本事让皇帝开恩下旨，莫不是暗里去告诉了爹爹，姜槐喻只能想到是因为姜正黔进宫求来的。

“湘王裴憬还不接旨谢恩。”

曹言横眉冷对。

裴憬额前冒了层薄汗，如坠深渊，曹言的神色告诉他这是真的。

“湘王难不成你想抗旨吗？”

“抗旨不尊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曹言见他不语，再提了声。

裴憬抿薄唇，脸色渐皙白，“臣。”

“臣。”

“臣接，旨。”

他的声止不住地颤动，伸出接旨的双臂从未有过的不稳。

埋下来的神色染上了层层落魄。

这一刻，他在想些什么，想那年杏花微雨时的对誓，还是那青梅竹马的几十年光阴，又或许是她固执己见的模样，又或许是她明媚娇艳，又或许他什么也没想……

他还没有等来她的低头，却先等来了一道和离圣旨。

那道金黄圣旨搭落在他健壮微颤的手心上。

不愿相信地再看了遍，无一处不一样。

裴憬猛然起身，回头瞧去那站着的女子，身着湖青色缎花袄，厚衣都藏不住那窈窕身姿，姿态鹄峙鸾停，眉眼娇娆生媚，隐笑微荡春波层层涟漪，不惊神色。

犹若美梦一场。

“姜姑娘收拾些，那人已在府外等待姑娘了。”

曹言上前弯腰笑道。

“好。”姜清妤唇弯一笑，睨了眼那望向她的裴憬，便移开了视线。

再多看一眼，都要生厌。

姜槐喻一愣，“那人”？

更讶然她这嫡姐竟就坦然接受了，这么多年，姐姐有多爱裴憬，她怎么会不知道，要不是太爱怎么会那么执拗于此。

现在姜清妤这幅面容，姜槐喻不懂了。

她猜不透。

裴憬全身冷意蔓延，迈步快速踱步，有些失控般揽过那女子杨柳细腰，拦住她的去路。

“你去求得秦晟？”裴憬一双眼紧盯着她，想要将眼前人看透彻些。

姜清妤没挣扎，浅红唇扬了扬，“你猜呢。”

曹言还没走，见如此，朝侍卫使了个神色。

一众带刀侍卫将裴憬拉开。

“湘王爷，自重些。”曹言道。

“为什么？”裴憬被制住，却愈发疯魔。

姜清妤轻扫一眼，便转了身去。

落雪飘零的庭院，杏花盛开凋零纷落。

幽幽荡开女子清缓的一声，如那轻薄羽毛坠落他心间，却比那泰山还要重压着他的一颗心。

“裴憬，这次，是我不要你了。”

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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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和离一事，惊动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