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207)

作者:弦珂

即将要呼吸不上来的瞬间,相交厮磨的唇瓣微微拉开,新鲜的空气倏地闯入,宋絮清垂眸急促的呼吸着。

望着她晶莹剔透的的唇瓣,裴牧曜微微阖上眼眸深吸了口气,嗓音深沉喑哑:“我走了。”

宋絮清因呼吸涌起的胸脯停滞了须臾,静静地望着他,‘嗯’了声。

可他这么说着但实际上也没有迈步离开。

直到阖拢的门扉被人从外边敲了敲,宋絮清才回过神来,推了推他的手臂,“走吧。”

“我送你回房。”裴牧曜道。

宋絮清摇了摇头,“我想看着你离开。”

静默须臾裴牧曜颔了颔首,推开了合拢的门扉,静谧的院子中站着一群人。

宋絮清垂眸望着站在最前头的裴牧曜,在他转身上马的刹那间挥了挥手,道:“不要受伤,不要以身涉险,我在这里等你。”

跃上马匹的裴牧曜‘嗯’了声,策马扬鞭离去。

宋絮清在院落门口站了许久,直到秧婷挪动步伐时发出的响声拉回随之飘走的思绪,她才回过神来。

转身回府之时,又转头看了眼早已看不到人影的道路,凝视着沉重的红木门板,宋絮清对秧婷道:“无需闭门谢客,正常生活不要刻意行事,引人注意。”

秧婷颔首,示意守在门后装扮成小厮的侍卫关门。

宋絮清回了房,望着空荡荡的卧阁她眸中漫起些许落寞,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取笔墨纸砚来。”

铺着床榻的秧婷愣了下,起身前往卧外取来笔墨纸砚,又取来两盏烛火放在长案的两侧,摊开宣纸后垂头研磨。

宋絮清目光落在如同落幕夕阳之色的宣纸上,取过毛笔沾上些许墨汁。

极细的狼毫挥散于宣纸之上,印出利落清秀的字眼。

长案角落处的辰漏一点一滴地流逝着,即将进入下一个时辰之际,挥洒自如的狼毫渐渐停下。

宋絮清落下毛笔轻轻地转动着手腕,从头到尾仔细读了一会儿才将宣纸折叠整齐装入信封之中,取来浆糊糊住信封,又在信封黏贴之处用胭脂画上红梅,递给秧婷,“命人秘密将信送入京中给我父亲,亲自交到他的手中。”

顿了顿,她扯下垂挂在腰间的香囊,“香囊中有半块玉坠,你们把香囊给杨业,他自会领着你们去见我父亲,脚程要快,务必赶在货船靠岸前送到父亲手中。”

秧婷拱了拱手,捏着信封和香囊走出卧阁。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宋絮清松了口气,往后拉了把椅子缓缓坐下,捏了捏疲惫的眉心。

希望父亲看到她的来信之后,能够当断即断处理了侯府和宋淮安的关系,若不然日后还有事情纠缠不清。

秧婷再次回到卧阁,看到宋絮清倚着椅背眼眸阖着,放慢脚步走过去,轻柔地摇了摇她垂在椅把上的手臂,唤了唤,“王妃。”

宋絮清并未进入深眠的状态,听到声音后微微掀起眼眸,嗓音沉沉地‘嗯’了身,起身回了卧榻上躺下,进入了梦乡。

一连七日,除了必要的行事外,院落中的人都不曾外出过。

但自打货船靠岸的那日起到今日,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两日,宋絮清捧着书册坐在凉亭中,秧婷摇晃团扇带来凉风,可她的心却始终静不下来。

这册书籍已经停留在这一页有个把时辰,宋絮清心中叹了口气,眼角余光睨见岘文走来的身影,她倏地站起身,拧着眉问:“可有消息?”

岘文摇了摇头,知道她心中的焦躁不安,和秧婷对视了眼,道:“王妃您放宽心,主子这次虽然没有带多少人离开,但您还是将人派了出去,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他们会护主子周全的。”

那日宋絮清醒来后,明显察觉到院内的人似乎多了些许,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除了宁己等三人外,其余人将裴牧曜护送入陉州城便回来了,都留在她身边守着。

不多做思量,宋絮清连忙遣派一部分人秘密跟在他们身后。

岘文双手伸出,递了封信件和熟悉的香囊出来,“王妃,京中的回信。”

宋絮清闻言眉梢微微挑起,凝着信封须臾时刻抬眸看向岘文,见他点了点头,拆开密封紧实的信封,一目十行地阅读着上面的字眼。

在看到一路护送侍卫此刻就在庄子后山,已去信他们可供调用之时,她根根分明的眼睫颤了颤,一股酸涩之意自心间涌起,眼眸漾起点点温热的水光。

宋祎的来信之中,表明了在此之前裴牧曜就曾来信提过宋淮安之事,他早已有了谋划,让她不必担心,倒是独自一人在外身侧遍布野狼,务必要照顾好自己。

看完信件,宋絮清呼了口气,双眸一闪一闪的,噙着些许水光,良久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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