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金枝+番外(44)
真是个蠢笨的女人,连争宠都不会,别人用什么理由,她便用什么理由吗?哪怕她换一个呢?
但凡换一个别的,单容瑾今日都会信了。
猜准了君扶的心思,单容瑾悠然下来,他重回坐回了原位,无所谓道:“病了就去请太医,孤又不会给她看病。”
含春抬起头,第一次直视单容瑾看了他一眼,还没看清,她觉得自己有些眼花。
她翻起身就出了承礼殿,去寻陈青来给君扶看病,说得对,叫太子过去能用这么用?在东宫这么久了,他何时有过什么用?
含春巴巴往宫里跑,跑到一半还没到太医院时,她瞧见了陈青的身影。冥冥之中,含春好像觉得陈青早就知道似的。
她走上前去,直直望着陈青的眼睛,“太子妃说她病了。”
“带我去看看吧。”陈青说着,神色语气皆很平静,可他的尾音发着颤,没能逃过含春的耳朵。
含春说不出话来,她什么也没问,她什么也不想问,只是默默带着陈青往回走。
长华殿内,君扶在她的衣橱里翻找着什么,良久,她翻出一件月华白的深衣,吃力地将之穿在自己身上,每做着这些时,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中好像有什么在快速地流逝着。
就在今夜了,君扶断定。
她换好了崭新的衣服,又坐到妆镜前为自己梳妆,她很久没有自己给自己梳过头发了,离了含春,她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好不容易她终于梳好了,如瀑墨发顺着她的背散下去,是她尚未嫁人时喜爱的少女发髻,她戴上最喜欢的那只钗,然后点了一些口脂在自己唇上。
做完这一切,君扶觉得她把自己收拾得很体面了,刚要从妆镜前起身,胸口处却又传来一阵钝痛,她喉头一热,急忙捂住了嘴,便从镜子里看到鲜血从她指缝间渗出。
她往身上看了一眼,还好血没沾在她新换的衣服上,只是顺着她的指缝滴在几颗熠熠的珠宝上。
君扶草草擦了手,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看不清东西了,只能凭借着对这房子的熟悉以及手边的东西,扶着摸着回到了床上去,她给自己把被子盖好,长华殿的火炉比承礼殿不知多了多少,可君扶还是觉得冷。
她冷极了,冷到连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
“下雪了。”含春看着天上说了一声,她站在承礼殿与长华殿分支点岔路口,心里好像突然有什么被揪住,紧跟着陷了下去,塌了一块。
然后她心里升腾起一股恐惧,她不想去长华殿了。
“陈青,你和太子妃是不是瞒了我什么?”含春期待地看着陈青。
她希望陈青回过头来,同样疑惑地看着她,反问:“我能瞒你什么?”
可陈青没有,他甚至都没转过来看她,声音冷寂像这漫天白雪。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含春的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她好像已经知道了,跪倒在大雪中失声痛哭起来,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了。
福闰是练家子,他远远便听见有人在哭,声音还很熟悉。
他刚要离开承礼殿,里面门一开,陆陆续续走出几位大臣来。
“几位大人要回去了吗?”福闰问道。
其中一人朝他笑着颔首,福闰便去让人给他们准备马车,可他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哭声,他总觉得那哭声是含春的。
“走罢。”良久,陈青转身将含春从地上扶了起来,“她应该还有些话想对你说。”
含春听完立刻站起了身,跟着陈青往长华殿走。
这夜的雪好大好大,纷飞如鹅毛,几乎要迷了人的眼睛。
等二人走到长华殿,远远在门口就闻见一股鱼香,厨房的人见到含春,立时问:“含春姑娘,太子殿下还过来吗?”
含春道:“不来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她走到大殿门前,正要伸手去推,里面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含春鼓足了勇气,才一把推开大殿的门,寝殿的灯火不知什么时候熄了,含春看见躺在床上的君扶快步扑了上去。
“太子妃!”她大声喊了一句,“厨房已经做好饭菜了,起来吃东西了!”
君扶静静的,好像根本没听见她说话。
含春伸出一只手,轻轻探在了君扶鼻尖,然后听见一声又轻又浅,几不可察的细弱声音:“太子......让太子来......”
含春唰一下红了眼圈,她忙对陈青道:“你快去找太子来!一定要把太子找来!”
陈青没有进门,他听见声音便转身去了。
“几位大臣都送走了?”单容瑾问。
“是。”福闰一边回答,竖起耳朵又听了听,哭声好像消失了。
他又问:“殿下还去太子妃那边看看吗?这会儿还不算晚,您若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