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金枝+番外(4)

作者:摧山白

君扶微微一笑,觉得含春这样子好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她脸上的妆还很干净,根本不用修补,含春为君扶戴好发冠后单容瑾的人便来迎了。

君扶道:“走罢。”

她手中拿着一面红丝绸织成的金丝团扇用来遮面,刚一下歩辇,君扶便觉得周身一冷,打了个寒颤。

想不到这副身躯已然不堪至此。

君扶沉默地为自己悲哀着,抬眸见原本站着的朝臣都跪下来迎接。

君扶一眼从中望见了她的父亲母亲,瞥见父亲鬓边花白的发,瞥见母亲泛红的眼眶,她很快收回视线,看向这条红毯彼端站着的单容瑾。

他换下了他素日穿的常服,在众人面前端着温和的笑意,那双眼睛毫不避讳地注视着她。

君扶心尖发颤,好似有些失态,快步朝着单容瑾走了几步,直到瞧见单容瑾微蹙的眉心,她才幡然醒悟过来,眸中的星光猝然灭了,待走到单容瑾身前时面上已恢复常色。

“走罢。”单容瑾转过身,并未等君扶走到他身侧,二人之间始终隔着半步距离。

傧相跪接过她二人后便开始主婚,君扶随着单容瑾跪,后面的大臣命妇也要随着他们跪,等礼成后君扶手心已然有些发凉。

礼成之后,按例君扶要与母亲见一面,寻常这个时候都是留给母亲说教女儿,无非是些务必恭谨柔顺、努力产子之类的话,君母自然也不例外,她拉着君扶的手叹道:“娘知道这门婚事你不愿意,可你要知道这是对整个君家都好的事,太子殿下如今身份尊贵,还能委屈了你不成?抓紧时间把身子养好,然后给我生个孙子才是!”

君扶强笑起来:“我知道了。”

君母不放心,又悉心嘱咐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了。

君扶走到外面看了一眼,宾客宴饮,对着单容瑾无限恭维,她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回了长华殿,听见福闰道:“太子妃,太子爷晚些时候过去。”

“知道了。”君扶示意含春也给福闰包了个大红包,福闰喜滋滋地收下,不知去哪桌顺了壶美酒偷喝,一边喝一边砸吧嘴。

含春也满脸喜色,一路上所有问君扶好的宫人都面带喜色,唯有君扶神色冷清。

若不是周围红光映射,便能轻易看出她面上的憔悴和面色的苍白,刚刚同母亲说话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现下几乎是强撑着回了长华殿。

可到了长华殿,还是有一堆仪程等着她,一个两个嘱咐她一会儿该做什么,还有教习嬷嬷在她耳边喋喋不休,明明都是说过了好几遍的东西,还非要再啰嗦一遍。

等人都走了,君扶眼前都在发黑,到底是含春心细,看出她脸色不太好,忙在厨房煮了一碗红糖姜水送了过来。

君扶就着热气喝下,才算缓过一口气来,抬眼见含春眼神担忧不已,开口道:“吹了点风,头疼而已。”

含春立马道:“那奴婢给太子妃看着,太子妃睡一会儿罢,等人来了奴婢喊您。”

君扶求之不得,应了一声赶紧躺下了。

她阖目养神,睡却是不大能睡着的,浑身都觉得难受,许是殿里的灯太过晃眼,君扶即便闭着眼睛也觉得刺目,眼角渐渐流下一行泪来,然后从枕头底下缓缓摸出一块碎掉的玉紧紧捏在手里。

那玉她时常拿着细看,上面早就全成了她自己的味道,即便如此,她摸着那块玉仿佛也有了一点念想一般。

朦胧中她仿佛瞧见一个虚晃的人影,清润的双眼,眉间印着朵不相宜的花钿,那人的声音无奈又温柔,说:“就这一次,以后不许再画了。”

君扶心里一阵阵地抽痛。

就那一次,她再也没机会画过了。

恍惚间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听见含春的声音。

“太子妃!太子妃!”

君扶忙坐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湿意,目光已然平静。

“太子来了?”她问。

含春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面上一片惨白:“太子......去了城西。”

城西皆是风月场,一片连着一片。

君扶点点头,道:“知道了。”

含春一个抽气,就这样?新婚之夜太子撇下太子妃出宫了,就算有天大的事,怎么能在今夜去办?

何况去的还是城西那种地方,朝臣命妇皆在,这件事铁定是要传出去的!如此奇耻大辱,太子妃竟就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含春都快哭了。

君扶看了她一眼,反安慰道:“许是有事,睡罢。”

说完便真的转身睡去,嘴里含糊道:“含春,记得吹灯。”

见君扶当真睡去了,含春欲言又止,只好吹熄了灯去躺在了外面的短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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